老夫人病歪歪地躺在塌上,連根指頭都沒辦法移動,一顆又一顆渾濁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滲入那有著深深淺淺淚痕的軟枕上。WwW COM
無論是誰,瞧見這一幕時,都難免生出“悲愴”的感覺來。
可,倘若,細瞧的話,卻能現那張“哀莫大於心死”的麵容上,眼底隱而不的瘋狂和狠戾,也無法遮掩住的得意和竊喜,以及那抹淡淡的輕鬆。
——那種“大仇終於得報,所有的仇人,均已被折騰得無比淒慘”的輕鬆!
嗬!
“笑到最後,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這,正是老夫人精心籌謀幾十年,時刻牢記,一直不敢遺忘的經驗之談。
哪怕,眼下,這偌大的候府,往常人煙鼎沸的梨香院,竟突然變得荒涼破敗起來,就連滿府的奴才,也都跑去錢氏那兒獻媚邀寵了。
而,以前那個心狠手辣,卻必需端出一幅“賢良淑德”的姿態,在她麵前伏作低的兒媳婦錢氏,在重新收回候府的管家大權後,不僅偷偷摸摸地架空了她,還以照顧的名義幽禁了她,更悄無聲息地給她下了前朝秘藥;
哪怕,原本對她忠心耿耿的下人們,隻有那寥寥無幾的幾個,才被錢氏找岔賣了,大部份都叛投到了錢氏的名下,讓錢氏一瞬間,在候府裏變得“水漲船高”起來;
哪怕,候府裏那些原本必恭必敬地討好自己,並得到了自己一些悉心指點,更得到了許多賞賜的姑娘們,尤其,那些因為自己的“另眼相看”而過得比其它國公候府邸裏的庶女還要自在的姑娘們,在知曉此事後,毫不猶豫地作壁上觀,並沒有一個人願意“設身處地”地為她想想,也沒一個人願意到梨香院來,與寂寥的她上幾句話,更沒一人願意來“侍疾”;
哪怕,大老爺已經知曉當年的真相,卻礙於自己的名身和地位,以及自己身上的官服,而不能親自出手對付她這個“仇人”,遂毫不猶豫地放縱錢氏對她的算計和陷害;
哪怕,二老爺和三老爺窺知到此事,卻並沒有誰願意為她出頭,並摩拳擦掌地準備用“弑母”的借口,將大老爺拉下馬,自己來襲了候府的爵位……
那又如何?!
總歸,她以一人之力,將整個勇誠候府拖下了地獄!
真以為,這些年,單憑錢氏一人之力,就能讓候府長房連個庶子都沒有,更不用嫡子?而,二房和三房就能相應地存活一嫡一庶兩個年紀相近的兒子?
真以為,她待候府所有姑娘,不論嫡庶,均一視同仁,偶爾才格外偏心“侄女”李姨娘生下來的候府長房庶長女杜蓧,就隻是單純地“老糊塗”?
真以為,大老爺的能力手腕特別厲害,能輕易就查探到幾十年前,那早就被抹除了所有痕跡的舊事?
真以為,錢氏和錢詩雅這對姑侄倆借助“子孫草”懷孕這件事,就是單純地武候王妃推波助瀾?
真以為,那些叛投到錢氏那兒的下人,就會真正地忠心於錢氏了?
真以為,她死了,混亂不堪的候府,就會如大老爺設想那般,達到真正的“破而後立”?
……
她會在地獄,等候府所有人!
至於杜芷萱?
嗬!
真以為,在杜芷萱做出一幅“幡然醒悟”的姿態後,由家廟直接進入將軍府,並得到安平郡主悉心教導和指點,更帶著安平郡主賞賜下一眾婆子丫環回府的舉動,就能遮掩住杜芷萱看向候府一眾人時,眼底深處隱藏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