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清醒了,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是什麼地方?我不過是洗個澡,怎麼就洗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對了,洗澡!我特麼隻穿著內衣和內褲!這還得感謝顧祁寒,他剛才沒有把我的衣服給我脫光。我趕緊縮成一團,用雙手捂著自己的重點部位,又羞又窘,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隔壁的男人喊我,“喂,新來的,牆角邊有一件衣裳,你可以穿上。”
我望向牆角,果然有一件破舊的,帶著血跡的男士襯衫,我現在也不嫌棄它髒了,手忙腳亂地套上,襯衫很長,剛好遮到我的大腿,隻要小心一點,也不至於走光了,我感覺舒服多了。
整理好衣服,我才望向被關在我隔壁的男人,他穿著白襯衣,黑西褲,看起來挺帥氣的,等等,這張臉,咋看著這麼眼熟呢?
我狐疑地盯著他,“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男人納悶,“不會吧,我都不認識你啊。對了,我叫鄭偉,你叫什麼名字?”
鄭偉,我去,那不是被車撞飛,砸到顧祁寒汽車的那位嘛!我趕緊跑到欄杆邊,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不是死了嗎?早就應該去投胎了吧!
鄭偉一臉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我那天下班後,打算去見客戶,不知怎麼的就暈了,等我醒過來,就在這裏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很是同情他,這家夥,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他見我不說話,歎了口氣,“我已經在這個鬼地方待了三天了,期間,有人被送進來,也有人被帶出去,我試圖跟其他被關的人交流,問問他們到底是誰把我們關了起來,可是他們都不理我。”
我掃了一眼周圍的牢房,裏麵住的人,全部都麵無表情,目光空洞,以我的經驗,我猜他們都不是活人,應該和鄭偉一樣,是魂魄。
我問鄭偉,“你說,這裏有人被帶進來,也有人被帶出去,帶他們進來出去的,是誰?”
我的問題把他難倒了,他想了半天,露出茫然的表情,“好像是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可是我記不得他長什麼樣子了,他每次來的時候,手一揮,牢房的門就打開了,關在裏麵的人就被他帶走了。”
我皺著眉,若有所思,他還在糾結,雙手抱著腦袋,抓著頭發,喃喃道,“奇怪,我明明看到過那個人的臉,可我為什麼想不起他的樣子?”
或許因為他是魂魄吧。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鄭偉,其實我認識你,幾天前,你走在通化路口,被一輛汽車撞飛了,砸到我們的汽車上麵,你其實,已經死了。”
“我死了?”鄭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我點了點頭,他還是不肯相信,望著自己的身體,半晌,喃喃道,“我的腳,為什麼沒有沾地?”
我殘忍地回答他,“因為你現在是鬼魂。”
他臉色煞白,神情恍惚,喃喃道,“我也沒影子。”
“鬼都沒有影子。”
他愣了半天,忽然蹲下,雙手抱著頭,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怎麼就死了?我還這麼年輕,經理說,隻要我好好幹,副經理的位置就是我的,還有我的女朋友,我們商量好明年就結婚的……”
他的哭聲,在空曠的地牢裏回蕩,那些原本在通道裏徘徊的亮點,忽然都聚集起來,朝著我們奔來,帶著淒厲的尖叫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它們向著牢房湧來,一個個光點,忽然發生變化,變成了一道道模糊的殘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一個個凶相畢露,飄忽著向我靠近,看他們的樣子,隻是殘魂,鬼氣弱得很,我身上殘留著黑狗血,手腕上還戴著血玉手鏈,並不怕他們,他們似乎也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漸漸的,都恐懼地後退了,一窩蜂地朝著隔壁的鄭偉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