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景象撞入眼中,千語漓心下一驚。這……
菩提樹下,青絲垂地。
一麵宮牆,墨發染香,晴朗藍空下,對影成雙。
白玉石桌,琉璃盞。一把水晶剔透玲瓏琴,輕懸空中。
根根琴弦如同冰魅蠶絲,泛著冰藍色的光。一雙手不緩不急地輕輕撩動琴弦。天籟之音傾瀉而出,聽了不禁心如止水。
琴身周圍泛著淡淡的藍色漣漪,男子的青絲垂地,一身黑袍鋪開,宛若天人。
剛毅冷峻的側臉,黑眸深不見底,薄唇微抿,渾身的氣質如同孤月般高傲而清冷。舉手投足,都令天地失色。
婉轉悠揚的琴音不絕於耳,冷清又孤寂,哀怨又脫俗,每一段琴音,就勾起一絲憂傷。
千語漓隻覺得眼前的場景化成了兩麵。按照剛才的推論,這……撫琴的正是冥淵,而也正是她那日所聽到的琴音,與她琴瑟和鳴的原來正是冥淵。
隻是,她忽然想起夢境裏,那個叫做孤沉的男人,不但和冥淵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這種撫琴的意蘊,神色,氣質,竟然如出一轍,孤沉?冥淵?
似夢非夢,似幻非幻。
隻聽得一陣清脆的聲響,聲聲冗長,卻讓聞者斷腸之感,曲調悠揚,卻不免使人懷傷。和這琴音,正是一唱一和,一深一淺,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這莫不是自己那日吹的?
兩種音色碰撞,卻融合的十分恰當,正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冥淵閉上眼,靜靜的聆聽,又不忘撫琴,比白玉更美的指尖流轉在幾根琴弦之中。
倏的,琴聲戛然而止,千語漓也清醒了些許,方才她竟然不知不覺地就這樣淪陷了。
冥淵素手翻琴,剔透玲瓏的琴便消失在原地,她看到冥淵起身,依舊是一副不容褻瀆的尊顏,墨發揚起,冥淵倏的就出現在牆上。
疏朗俊拔的背影從高牆之上倒下,拉出長長的線條,寬大的黑袍衣袂飄飄,她看到冥淵微微勾了勾嘴角,天地都瞬間失色,當真是妖孽至極。
順著冥淵的目光,她也看到了站在烈焰樹下的自己,還在忘情的折騰樹葉,縱然隻是過去的時光重展,她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淺雲墨抬頭,看著已經被紅光包圍的桃花牢籠,心裏安定些許,也許,通過追魂咒,可以為她找到一二的蛛絲馬跡。
想起來那個氣候,冥淵動不動就欺負自己,所致躲他就像是瘟神一般。
冥淵的身影如同鬼魅,霎那間就到了自己的身邊,他冷著眼,眸子裏繾綣著濃濃的興趣和邪魅。愈發妖孽,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撐在樹幹上,性感的紅唇逼近她的唇,霸道強勢不容退縮,像是看著獵物一般的眼神使人小鹿亂撞。僅僅是看著,千語漓的心都漏了一拍,仿佛身臨其境。
原來,他曾這般妖孽腹黑。
她又看到自己是如何暈倒,他又是如何暴怒。而之所以她能看到這些,是因為在暗處的君澤在觀察,而這一切,都是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