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3 / 3)

她吸了吸鼻涕,努力憋回了一籮筐的眼淚,一晃腦袋,竟又是一番錯覺,仿佛聽見了簡亦從樓梯上下來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以跳躍的模式“蹬、蹬、蹬”地跑向她,她終於控製不住,趴在餐桌前哭了起來。

我那麼想念你,簡亦。

我該怎麼辦?

你教我在這個本屬於我自己的年代,該如何勇敢地生活下去?

我想和你去北平,哪怕是過槍林彈雨的日子,我要和你一起迎接1945年8月15號的到來,我想往後的餘生,都要和你一起並肩度過。

可是我該怎麼辦?

也不知道趴餐桌上哭了多久,離開的時候,花聽在庭院花園前停下了腳步;庭院的這座花園跟那時候一樣種滿了月季花。每當四月春暖,花開成海,滿園的深紅淺白吐露芬芳。黃昏的夕陽灑下一片淡金色斜暉時,她獨自一人走在花園徑,遙想八十年前,簡公館的春*色也是同樣的明媚鮮妍,眉目間便是一片深深的惘然。

她忽然想起了寶山廟,那晚她讓簡亦將金色懷表埋在了寶山廟的那顆百年槐樹下。

擦幹眼淚,她攔了輛的士,迫不及待地奔向目的地。

並向廟裏的老師傅借了一把鐵鏟來,在一雙雙訝異的目光注視下,她奮力鏟開了槐樹周圍的一圈泥巴土。

考慮到她這個懶人的力氣,簡亦埋的不深,出現在視野內的,是一個深棕色的木盒。

她顫抖著一雙手將木盒打開,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有些泛黃的黑白老相片。

照片上的兩個人溫柔淺笑,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那日的春風也如這樣凝固的黑白相片一般,簡亦一身西服款款,長身玉立,略抬了眉頭,綻開一個飛揚灑脫的笑容。

她還記得拍照那,簡亦的那番話,他:“我也不知道花妹妹什麼時候會回去,想和你拍張婚紗照以外的照片,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回憶做的畫片在她睫毛的閃爍間走馬燈一般地回放。

她多想一回頭,還能夠清晰地聽見那聲溫柔嗓音中帶了些調侃意味的“花妹妹”。

閉上眼,記憶中的畫麵定格在了她第一次遇見簡亦的那一,他笑容淺淺,應著窗外金燦燦的陽光,溫柔而痞氣地在嘴邊擴了一個浪漫的括號。

帥氣到不行。

***

回憶總是折磨人心。

她帶著相片和懷表,用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勉強整理好心情,過回了她這個歲數應有的人生,去了警校報到。

警校的生活無非就是那樣,耳邊每飄蕩的除了各式各樣的哨音,就是指揮官的口令;每跑公裏以上的路程,與氣無關,與大姨媽也無關。每重複的射擊課程與各式各樣的實戰演習,和大上海的槍林彈雨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花聽覺得格外的無趣。

以花聽的槍法,再加上她是個女人,自然是在一批大一新生中脫穎而出,名聲響到不行。

男生個個不如她,就憑他們那點槍法跟伎倆,自然是入不了花聽的眼,這一個個有氣無力且十次射擊隻有一次中靶的男生們,怎麼能跟簡亦比?!

簡直就像是來玩過家家的!

這節同樣是射擊課,花聽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qsz9式半自動手槍,忽聽得身側一位男同學:“咱們學校,能與白同學比槍法的,應該也隻有他了!”

“他?”花聽詫異地回過頭。

男同學指給她看,“諾,8班的,傳聞槍法奇準,要不你倆比試比試?”

1米開外的那個人,頭戴迷彩鴨舌帽,站姿隨意,帽子的陰影將他的側臉覆了大半,盡管臉頰因清瘦而顯出略微淩厲的線條,但整體還是幹淨而溫和的。他似乎同她一樣對於這種日複一日的射擊課程感到格外的無聊,隻是稍微抬手開了那麼幾槍,竟全部命中紅心,惹得周圍一群女生尖叫。

他將這把qsz9式半自動手槍在食指上勾著轉了幾圈,才慢慢回過了腦袋。

花聽的呼吸就在這一刻停止,她筆直地站在原地,好半做不出反應。

他向她微微地勾起唇角,簡單地做了個開槍的手勢,而後嘴角邊咧開一朵淺淺的笑,抬手挪高了一些帽簷,那雙熟悉的桃花眼映著午後溫暖的陽光,泄露了最初的痞氣。

他朝她意氣風地笑,風流而帥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