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舍哈本蘇丹國,亞布裏爾站在被劫持飛機的門口過道上,準備接下來要采取的行動。一切就緒後,他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開始巡視周圍的沙漠。蘇丹已經安排將導彈安置就位,雷達也設置完畢。一支防暴部隊以一百碼為半徑組成了一道防護圈,將飛機圍在當中,這樣那些電視台的轉播車就無法靠近,轉播車之外還有密密麻麻的人群。亞布裏爾想,明天他要下達命令,允許那些轉播車和人群離飛機近一些,近很多——應該不會有遭到襲擊的危險,因為整架飛機都被他們牢牢控製了。隻要他願意,可以隨時把飛機炸成金屬碎片,人質血肉橫飛,他們支零破碎的遺體得在沙漠中用篩子篩過才能找到。

最後,他轉身離開門口,坐到特麗莎·肯尼迪旁邊。頭等艙隻有他們兩個,其他乘客人質都被困在經濟艙,機組人員則被留在駕駛艙,分別由幾個恐怖分子看守。

亞布裏爾盡最大努力讓特麗莎放鬆一些。他告訴她,其他人質,就是跟她一起的那些乘客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顧。當然了,其實他們不可能那麼愜意,她,還有他自己,都差不多。他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你也知道,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這樣才符合我個人最大利益。”

特麗莎相信他說的是實話。撇開其他都不提,她對這張黝黑而緊張的臉孔有些莫名的好感。盡管她知道這個人很危險,但對他就是討厭不起來。她天真地以為,總統女兒這一特殊的身份可以保護她不受傷害。

亞布裏爾幾乎是在懇求:“你能幫我們的,你能幫助其他那些人質。我們是為了正義的事業,幾年前你自己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是美國猶太群體的力量太強大了,他們逼得你噤聲。”

特麗莎搖搖頭:“我肯定你有理由,每個人做事都有理由。但是這架飛機上的乘客是無辜的,他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也沒有影響過你的事業。他們不能因為你敵人的罪惡而承受痛苦。”

特麗莎的勇氣與智慧令亞布裏爾感到一種無法言表的喜悅。她的麵容親切而美麗,典型的美國風格,也讓他感到安慰,就好像她是個美國洋娃娃。

看來這個女孩並不害怕他,也不擔憂自己接下來的遭遇,這又一次讓他震驚。這些名門世家往往盲目地相信命運,自恃財富和權勢就目中無人。當然了,這個女孩的家族正是這樣的豪門。

“肯尼迪小姐,”他說道,語氣頗為謙恭,不由得她不聽,“我們大家都知道,你並不是那種嬌寵壞了的美國女人,你同情世界上貧窮和受壓迫的人。你甚至懷疑以色列是否有權把人民從他們的土地上趕走,然後自己建立一個窮兵黷武的國家。或許你可以錄製一段視頻,把這個想法表達出來,讓全世界都聽到。”

特麗莎·肯尼迪審視著亞布裏爾的臉:棕褐色的雙眼清澈溫暖,黝黑瘦削的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竟有些孩子氣。她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要相信這個世界,相信他人,相信自己的智慧和信仰。她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真心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有道理。很奇怪,他竟然激起了她的尊敬。

她拒絕了他的提議,但是語氣禮貌:“你說的可能對,但是我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父親的事情。”她停了一下,接著說,“我覺得你的辦法也不夠聰明,謀殺和恐怖不會改變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