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勒坦在過去二十年內一直支持她的事業。當她還在做清晨節目的時候,他就認識她了。後來她被調到晚間新聞,他們一直保持聯係。她追求上位的過程可以說是不擇手段。大家都知道她曾經攔住一位國務卿,然後眼淚汪汪地喊道,如果他不同意做一個兩分鍾的專訪,她就會丟掉飯碗的。她曾經使出誘騙、奉承或者敲詐等手段,迫使那些名流上她的黃金時段訪談節目,然後再用各種私密或者下流的問題刁難他們。薩勒坦認為卡桑德拉·查特是他所知道廣電行業中最粗野的一個人。
薩勒坦邀請她在自己的公寓裏一起吃晚飯,他喜歡和粗野的人在一起。
第二天下午,卡桑德拉到來的時候,薩勒坦正在編輯一條錄像節目。他帶她進入自己的工作間,那裏有最新式的攝像、電視、監聽和剪輯設備和機器,所有設備都連接有小型計算機。
卡桑德拉坐在凳子上:“真該死,勞倫斯,我還非得看著你再剪輯一遍《飄》嗎?”他從房間角落的小吧台那裏拿給她一杯酒,算是回答。
薩勒坦有個愛好,他會弄到某部電影的錄像帶,然後自己重新剪輯一下,好讓電影更好看——他的電影錄像帶收藏頗豐,都是他所謂的最佳百部電影之類的東西。即便是他最喜歡的電影中,也會有某個場景或者對話他認為不夠好或者沒必要,然後他會用剪輯設備將其去掉。現在,他的客廳書架上排列著一百部錄像帶,都是最好的電影,這些電影可能比原來的版本更短一些,但是都已經達到完美無瑕的程度。甚至還有的電影最後的結尾不太好,幹脆被他剪掉了。
他和卡桑德拉·查特由一位管家侍候著共進晚餐,他們討論起她未來的節目。這樣的談話總是讓卡桑德拉·查特情緒高昂。她告訴薩勒坦自己的計劃是去拜訪阿拉伯國家的首腦,讓他們來到同一檔節目中,同時再請上以色列總統。另外一個節目的計劃是邀請三個歐洲國家的首相同時和她聊天。接著她又興致盎然地說到去日本訪問天皇。薩勒坦耐心地聽著。卡桑德拉·查特總愛幻想些天馬行空的事,而且每過幾分鍾,她就會新冒出一個讓人瞠目的想法。
最後他打斷她的暢談,開玩笑地問:“你為什麼不把肯尼迪總統列為你的采訪對象呢?”
卡桑德拉·查特沒好氣地答道:“我們那樣對他,他決不會再給我任何機會了。”
“情況確實不太樂觀,”薩勒坦說,“但是如果你沒辦法請到肯尼迪,為什麼不試試其他的途徑呢?為什麼不問問金茨眾議員和蘭博蒂諾參議員,聽聽他們講的故事是什麼樣?”
卡桑德拉·查特對著他微微一笑。“你這個老謀深算的混蛋,”她說,“他們都輸了。他們都是輸家,肯尼迪會在選舉中把他們都幹掉。我為什麼要讓輸家上我的節目?誰願意在節目上看那些輸家說話呢?”
薩勒坦道:“金茨跟我說,他們有關於原子彈爆炸案的重要信息,有可能是政府不作為才導致這場事故呢。他們沒有好好利用核搜查小組,要不然那些小組應該在爆炸前就能探明原子彈的位置。他們可能會在你的節目中提到這些,這下子你的節目就能登上世界各大媒體的頭版了。”
卡桑德拉·查特先是目瞪口呆,然後大笑起來。“天哪,”她說,“這太可怕了,不過你剛說完我就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我接著可以問問那兩個輸家,‘你們真的打心裏認為美國總統要為紐約原子彈爆炸案中的一萬名死難者負責嗎?’”
“好問題。”薩勒坦說。
六月份,伯特·奧蒂克乘坐自己的私人飛機去了一趟舍哈本,和蘇丹討論達克城的重建問題。蘇丹以皇家禮節招待了他,不但有舞娘和美食相伴,還召集了一批國際金融家,他們都願意為新達克城投資。這真是美妙的一周,奧蒂克為了他那一億美元,一直在搜刮這些人的口袋——這裏掏一個“單位”,那裏再掏一個“單位”,但是真正的大頭,還是要從他自己的石油公司以及舍哈本蘇丹的口袋裏掏出來。
在舍哈本的最後一個晚上,奧蒂克和蘇丹單獨在皇宮裏。飯後,蘇丹撤掉房間裏的侍者和衛兵。
他笑著對奧蒂克說:“我看,現在該討論一下我們真正的生意了。”他停頓了一會兒,“你帶來我要的東西了嗎?”
伯特·奧蒂克說:“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我不能做傷害我國家的事情。我隻是要把肯尼迪這個雜種從總統位子上弄下去,否則我就得進監獄。他還會查出來過去十年裏你我之間的每一筆生意往來,所以我做的事情對你也是有很大好處的。”
“我明白,”蘇丹和藹地說道,“我們和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毫不沾邊。你能保證沒人追查得到這些文件的源頭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