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看著麵前的小孩,個子小小,還未褪去稚氣白皙的臉上,有一雙像黑葡萄似的眼睛,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將那雙黑的深不見底幽深的眸遮掩,挺立的筆直,就像一棵挺拔的白楊樹。
哪怕落魄狼狽,也絲毫沒有不安懦弱,反倒有些貴氣逼人。
夏梓晨將這小孩帶過來,跟他說了這小孩的名字,還有,狹長的眼角微微撇過手邊一疊資料,就揮揮手瀟灑的走了?!
他該拿那懶得連話都不想講的女人怎麼辦?!這麼懶,看以後誰還要她!
抬頭,纖細骨感的手推了推眼鏡,淡淡的說:“坐。”
楚天星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下。
“以後我會安排你去貴族學院,你的名字必須改。”顧淩像下命令一樣生硬的說著。
楚天星灼灼的盯著他,嘴抿得緊緊的,然後,猛的站起來心情激動的開口:“不,名字我不換。”
他的手猛的拍在桌麵上,發出重重的巨大聲響,使顧淩不耐的皺起眉頭。
楚天星的手紅了起來,他像是沒有知覺一般,死死的盯著顧淩,就像餓急了的猛獸,猙獰又可怕。
顧淩的眉眼冷了下來,如此這般激動,他的氣質涵養到哪去了?難道,都是裝出來的!
“坐下。”像冷風一樣的語氣,將有些失控的人瞬間清醒。
楚天星睜大的眼睛漸漸平靜,不用一分鍾平息了心情,淡淡的理了理弄皺的衣擺,慢悠悠的坐了下來。瞬間,又是那個無波無瀾安靜優雅的少年。
“名字不用換了,我會,讓,那些拋棄我的人,永遠永遠記住,這個楚天星三個字!”楚天星一字一字的看著顧淩的眼睛說。
勾起的嘴角,有些邪氣,唯獨那雙眼睛就像幽井一樣深冷。
顧淩淡淡的看著他,皺起的眉不動聲色的又斂了下去,“你10歲,以後我會教你如何在商界立足。”
至於,楚天星是否有那個天賦學習,這與他無關。他會在以後有何作為怎麼報複,也與他無關。
楚天星的頭,慢慢的低了下去,麵無表情,握著的拳頭慢慢放開,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的耳邊仿佛還存留著,夏梓晨與他單獨說的話:“顧淩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跟著他好好學,至於學成之後,你如何做都與我無關。我能夠幫你到這,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他疑惑的問著麵前妖豔的女人:“為什麼幫我?”
他仍記得那個女人勾起的嘴角,有多麼的冷酷:“因為,我啊,最喜歡親人,互相廝殺了。嗬嗬。”
她抬起一隻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大笑著關上門走了。
他一個踉蹌,跌倒在柔軟的地毯上,臉色蒼白,眼睛裏一片不敢置信,哆嗦著身體,慢慢的將頭埋進膝蓋,用雙手抱緊冷的發涼的身體。
原來,真的,沒有人愛過,他。連她也是。
他不過隻是她的戲子,供她開心的戲子。
沒有開燈的房間,黑暗的冷寂,暗色淹沒了那抱著的小小一團的身子。
他沒有哭,隻是呆呆的睜著眼,腦子一片空白。在所有人拋棄他,包括他的爸爸媽媽,那時,所有的眼淚都已流光了。
他不知道的是,阻斷所有的一切的門外,那個人停留了好一會。
門的另一頭,夏梓晨還握著門把,誇張的大笑早已卸得一幹二淨,漂亮的臉上冷落冰霜麵無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輕飄飄的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諷刺自嘲,怪異得很,頗為詭異。
眼角淡淡的看了禁閉的門,手慢慢的放開,是的,最喜歡,看,你們互相,廝殺了。就像,她一樣。
然後,慢慢的輕步走了,有些輕飄飄的,在柔軟的毯子上,絲毫聽不見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