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現代以陽曆一月一日為元旦,大周的“元旦”是農曆正月初一,這時每年的第一。
元旦代表什麼?
若問秦氏,她會從大年初一到初七,年中獨獨這幾日,可以心安理得地休息,什麼都不用做。
若為暖,她會是耳邊響著的爆豆子一樣劈裏啪啦不聽的鞭炮聲,每口呼吸的帶著濃濃火藥味的空氣,滿眼見到的紅對聯、紅福字、紅窗花,每個穿新衣、新鞋,戴著新頭飾的人,臉上掛著笑,出口的都是吉祥話,這些就是年味。
若問草,那就是終於長大了一歲,可以收壓歲錢,穿新衣裳。
若問大黃……
討厭震耳的鞭炮聲、堵鼻孔的火藥味兒的大黃,躲在它深深的狗窩裏不肯出來,啥也不想。
第一波人來拜年時,見有個板正臉的漢子蹲在狗窩邊,端著一碟餃子好商好量地叫大黃出來吃飯。大黃嗚嗚幾聲,出來吃了又縮回狗窩,那漢子一臉心疼。
第五波人來拜年時,見有個板正臉的漢子蹲在狗窩邊,往狗窩裏塞了個鼓鼓囊囊的錢袋,不知道裏邊裝的啥東西。
第十波人來拜年時,見有個板正臉的漢子蹲在狗窩邊,正用厚厚的皮毛把狗窩的出口壓住。問他為啥,他隻點頭不話。
第二十波人來拜年時,見那板正臉的漢子站在書房門口,望著狗窩發呆。
第三十波人來拜年時,見到文昌郡主陳暖打開捂住狗窩出口的皮毛,把她家那寶貝大黃狗喚了出來,那板正臉的漢子立刻帶著大黃進了書房。
第四十波人來拜年時,沒見到板正臉的漢子,也沒見到大黃。
來了這麼多波人,第一莊堂屋內八仙桌上的幹果、點心、糖等,碟碟都是滿的。一身新衣裳、戴著整套銀頭麵的秦氏笑著讓大夥隨便抓,來的孩子都給了壓歲錢和糖塊,暖和草也笑得一臉親切。
待到第五十波人走了後,暖拖著疲憊地雙腿回屋,揉著笑僵了的腮幫子。草悄眯眯地問她娘親,“剛才來的這些人是誰,草怎麼一個也不認得?”
秦氏笑道,“這是你秦三奶奶的娘家侄兒們,往年沒來過咱們家。”
秦三奶奶的娘家侄兒?暖有點暈,“娘,前兩撥來的是秦三奶奶的什麼人來著?”
“那是……”秦氏張了張嘴,今來的人太多,她也記不住了,轉頭問記性好的細雨,“細雨?”
細雨立刻回話,“是秦三奶奶的,幹親家的族人們。”
“對,對!是他們!你秦三奶奶有個外村的幹閨女,嫁出去好些年了,娘都不記得她長啥樣。”秦氏拍了拍額頭。
這時,門口又響起話聲,黃子厚引著一波穿新衣的男女老少進來了。秦氏母女仨滿臉含笑的立起來,互道拜年的吉利話,坐下吃糖果,然後誇孩子,發壓歲錢,送客。
送走了這波後,暖不舍妹妹再跟著辛苦,“草累了沒?去炕上歇會兒或者去找大黃玩吧,這裏有我和娘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