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如晦?
就是這個人，在建隆帝麵前咬著她閨女不放，害得她閨女在那麼多人麵前丟人。秦氏心裏厭惡他，卻沒有吭聲，隻是轉頭看著暖。出門聽閨女的，準不會錯。
蔣如晦住在城西，這個時辰該在禦史台做事，禦史台離這裏可不近，他怎麼跑過來了?暖緩緩地笑了，真巧呢。
她與店裏的客人們打過招呼，低頭與妹妹商量道，“不是想帶著歡去吃東西?”
草立刻跳了過來，“歡哥，咱走!”
進了京城，餘歡的眼睛都不夠用了，跟在草和大黃身後出了棉紡的門，老老實實地跟在草身後，他娘叮囑裏好多遍，讓他莫走丟了。
路過旁邊一家看著就趁錢的鋪子時，餘歡見到鋪子裏的管事和夥計已經整整齊齊地候在門口，暖一出來，他們就齊刷刷地行禮，“郡主安好。”
路上的行人都駐足觀看，處在中心的餘歡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邊了。
暖早已習慣了這場麵，溫和地道，“起來吧。”
這幫起來後，又上前畢恭畢敬地問候，然後簡單地報著鋪子裏的情況，暖耐心聽著。
草低聲給餘歡解釋，“這就是皇後娘娘給姐姐的，賣脂粉的鋪子。”
餘歡恍然，彎腰聲問，“二姑娘，蔣如晦是哪個啊?”
草搖頭，“他不在這裏邊，草也沒見過。”
正著，蔣如晦便腳步匆匆地來了。
他剛接了消息，鄭美人的胞兄、右相的侄子鄭篤初用權勢逼迫別家鋪子關門，好保住右相家的羽衣坊。
這對正在搜集右相夫人罪證的蔣如晦來，是可以寫進奏折裏的罪狀，他豈能不來!
見到這裏圍著一堆人，身著便裝的蔣如晦以為到地方了，立刻擠進人群，身高中等偏下的蔣大人快擠到前邊，才聽到人們議論文昌郡主陳暖，才知大夥兒看的是什麼熱鬧。
不過他已經來不及擠出去了，隻得硬著頭皮上前行禮。
若是個郡主也就罷了，陳暖居然穿著郡王便服出來的，身份在這兒擺著呢，最守規矩的蔣如晦，豈能不尊規矩?!
“卑職蔣如晦，拜見文昌郡……主。”看著眼前紅色的郡王袍擺的滾雲紋，蔣如晦心裏異常憋屈。
陳暖捉住柴嚴亭是功不可沒，有功就該賞，可聖上的賞賜很不合規矩。但是究其根源，乃是他在聖上麵前參了陳暖一本!若非如此，聖上怎會想起越製賜陳暖郡王袍行走，還封了她親王俸祿!
所以，蔣如晦要遞折子，都不知道該參哪個才好，參聖上不尊祖製?蔣如晦再倔再硬，也知道這找死的事兒幹不得。
若是旁人，暖一定會讓趙守靜扶他一把，但是這人是蔣如晦，暖沒有出聲。你把他拉住，他或許會一般正經地教訓你不守規矩呢，何必多此一舉。
他樂毅跪，就讓他跪好了。
坦然受了他的大禮，暖才抬手道，“蔣大人不必多禮，請起。”
蔣如晦心裏還別扭著，便從下到上仔細檢查陳暖是否把郡王服穿對了，若是有一點不對，他也要出聲提醒!便是常服，也是朝廷的體麵，可不能穿錯了。
可都看到暖腦袋上的帽子了，蔣如晦還是沒找到一點兒問題，他很沮喪。
秦氏見他這樣，不高興，“男女有別，蔣大人這麼盯著我閨女看，不合規矩吧?”
是不合規矩，蔣如晦躬身賠罪，“安人教訓的是，卑職唐突了。”
秦氏見他這麼痛快認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暖問道，“蔣大人，本郡主這郡王袍，穿得可有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