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能將賺錢說得這麼清雅脫俗,比他娘親高了可不止一個檔次。李奚然雖感歎晟王妃後繼有人,卻不打算與他同流合汙,“你謀你的利,與老夫何幹?”
柴承通端出蒙學堂夫子的架勢,“縱觀古今,舉新政者多不得善終,為何?”
李奚然……
“因舉新政,必更舊習。若更舊習,必被因循守舊之官吏、讀書人所不喜,被其刀筆相迫。官員怨聲載道不死政務,百姓跟著受累,身處草莽之間的百姓看不到新政帶來的益處,隻會跟著抱怨。百官恨、舉子痛、萬民怨,居上者自然怨之。新政受挫,舉新政者誅!曆數前朝……”
柴承通引經據典,口若懸河,痛陳史實後,淚眼汪汪道,“李爺爺辛苦十數載推行胥吏革新,可甘心一腔心血,付之東流?”
李奚然提醒道,“推行新政的不止老夫。”你伯父、你老子和你表叔也是主力!
柴承通用力點頭,“李爺爺說的是,舉新政的上有被李爺爺感動的皇伯父,下有父王、盧伯伯、安歌叔和一眾熱血朝臣。承通實在不忍大夥彙聚若濤濤江河的心血付之東流,所以承通願行走天下,為萬民謀安康!”
李奚然氣笑了,如今天下太平,讓晟王府小世子出去見見世麵受受苦也好,“你還邀了誰共謀‘大事’?”
成功!
柴承通小虎牙全露,“還有趙書彥叔叔和長歌叔叔。”
“華安歌的二弟,華長歌?”李奚然追問。
“正是。您覺得如何?”
“甚好。”李奚然點頭,趙書彥精通商路,華長歌更是經商奇才,有他二人引導,不怕這小子走上歧路。
柴承通的笑得如同財神爺,其光芒令日月無光,星辰失色,“嗯!李爺爺,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當爽快幹脆,您收拾收拾,三日後咱們就啟程。”
李奚然失笑,“你不是來探病,讓老夫好生安養的?”
“這是承通的三師伯練的安康丸,您吃一粒保證百病去無蹤。”柴承通雙手送上一個小藥瓶,又強調,“這藥在市麵上萬金難得。”
李奚然覺得姬景清的丹藥吃下去,他不隻百病去無蹤,連魂魄都要去無蹤了,“多謝。”
“咱們三日後卯時上路,到時承通來接您,咱們輕裝簡行。”
李奚然頷首,“若你能順利出城,老夫便與你同行。”先過了你老子那一關再說吧。
“您放心,承通已有萬全之策。”
柴承通心滿意足從敬國公房中出來,在院子裏遇上了李二叔家的長子李修禛,便笑眯眯地問,“李二哥不是跟我二姐出去玩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李修禛連忙將他拖走,讓祖父聽到他沒去國子監讀書,他就完了。
若是讓爺爺知道他打算出遠門,就更完了。
柴承通見老實的李二哥一臉驚慌,便知道這裏邊有事兒,眼睛一轉就明白了。他將李二哥拉到院外,躲進可憐巴巴的稻田裏,“李二哥,是不是我大姐讓你幹什麼壞事?”
“沒有!”李修禛搖頭,身邊的稻子跟著一起搖。
“那就是我二姐嘍?”
“絕對沒有!”
“我前兩天聽到姐姐們秘密商議出海的事兒,她們不會把你拉上賊船了吧?”柴承通帶著一臉真誠關懷,望著李二哥。
李修禛望著他,頗為無語,“你這表情跟誰學的?”
“跟我小姨夫,怎麼樣?”柴承通笑得純真無邪,世子爺我剛用這一招拿下了你爺爺,好用的很。
李修禛抓了跟沒長成的稻穗,在這壞小子臉前晃了晃,“承通,你的心眼都是怎麼長的?”
柴承通拍開李二哥的手,“你爺爺種出這幾株稻子容易麼,莫抓壞了!李二哥跟我姐她們跑出去,必定會挨罵的,想好主意沒有?你們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