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彥終於回來了,他來找自己是要做個了斷,還是此事已經翻篇了?
暖站起來就往外走。秦氏卻一把拉住閨女,鎮靜地給她整理衣服和發髻,又幫她披上鬥篷,才叮囑道,“能少幾句就少幾句,你的嗓子還沒好,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暖來不及仔細琢磨娘親話裏的意思,深吸一口氣,便快步出了門。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正望著炭火發呆的趙書彥抬起頭,扯起一抹溫柔的笑。
暖放下半懸的心,也跟著笑了,“妹失禮,讓大哥久候了。大哥何時回來的?”
這丫頭的嗓子還啞著,趙書彥的聲音不自主地柔和了,“昨日到的濟縣,妹妹可好些了?”
“好多了,妹高估自己的體力,才念一咒就躺下了,實在是不中用。”暖不好意思道,據賀風露,她的幾個師兄們連做三道場,跟玩兒似的。
“你這不是因為念咒病倒,而是因昨日痛哭傷了情也傷了身。”趙書彥歎道。
暖瞪大眼睛。
“昨日愚兄便在烏家,都看到了。”趙書彥輕聲道。他見暖傷懷本想過去安慰,可暖被師無咎、晟王和烏桓等人圍著,趙書彥竟然沒有在暖身邊找到屬於能立足之地,當時也倍感無力。
暖慚愧低頭,“妹舉止有失,讓大哥見笑了。”
“你那般傷心的緣由,你師傅明白,晟王明白,愚兄也明白。旁人應察覺不到,無須憂慮。”趙書彥安慰道。
暖輕輕點頭,“大哥,我心裏憋悶。”
“愚兄曉得。”趙書彥的聲音依舊輕柔,“有什麼話四下無人時再講,當著眾人的麵,行事還需謹慎。”
暖點頭表示明白,自己因為一時孩子氣,做出這等不計後果的事,也實屬該打。她一人牽連著全家,牽連著綾羅霓裳上百號人,放縱不得。
“大哥,那日在香樓,你……”
暖還未完,趙書彥便打斷道,“暖。”
這兩個字他似是含在舌尖上,念得眷戀溫柔,暖聽得發毛,立刻閉了嘴。
趙書彥見她像隻受了驚的兔子,心中思緒萬千,捋了捋思緒,接著道,“先正事。三爺是皇子,他便是再縱容你,怕也容不得你在他麵前聖上的是非。所以你在他跟前要收斂一二,可明白?”
暖輕輕點頭,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昨日她看著三爺身上的蟒袍玉帶,才那麼難受。
“你們獻上寒衣,功勞需兩分:一半在秦日爰,一半在你娘親。依你之計應是秦日爰退後,將你娘親推到人前,是也不是?”
趙書彥果然懂她,暖點頭。
“隻兩點你要記住:第一,你以秦日爰的身份出現時,一定要萬分心,不能讓人看出一點端倪;第二,無論何人問起,你和嬸母一定要是因為感念聖上恩德,才想出為替聖上分憂而獻寒衣的主意。可明白?”這是趙書彥今來的最大目的,他怕暖看不清局麵,陷入險境,把局麵大好的一盤棋下亂了。
暖心中暖意流淌,用力點頭,“多謝大哥指點迷津。”
完這件事,便是今來的第二個目的了。
趙書彥深吸一口氣,接著道,“此番大勝,雖然有你和嬸母獻寒衣的功勞。但也是三爺盡力周旋才能快速將東西運到漠北,所以烏桓一定會承三爺的人情。你是局外人,都會因為聖上所作所為壓了這麼大的火氣,烏桓隻會比你更甚。所以愚兄推測,若是三爺打算謀下,烏家定會傾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