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相當的玄妙……
一直注意著秦氏的趙夫人見此心就沉了,輕聲問道,“安人覺得夢舒和日爰不般配?“
秦氏搖頭,“不瞞嫂子,前幾日子去嫂子家裏回來後,我就跟東家提了提這莊親事。“
“他咋?“趙氏傾身急切問道,她們都是過來人,秦氏能看出夢舒的心思放在秦日爰身上,一點也不奇怪。
秦氏照著女兒吩咐的講道,“東家他心裏有人了。“
有人了?
趙夫人被這一瓢水潑得拔涼拔涼的,“日爰可他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秦氏歎口氣,“我也這麼問她,她就是不啊,也不知道是哪個姑娘這麼有福氣,能入了東家的眼。“
可不是麼!趙夫人也沮喪不已。
秦日爰雖出身不明,但他靠著一身的本事,十六歲便在濟縣開創了綾羅霓裳的盛世。去年他雇了秦氏看棉田,暖一家靠著棉衣攀龍附鳳,秦日爰也借此得了朝廷賞識,疏通了人脈,得以和朝廷的人合作,種棉織布。
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因循慣例,朝廷對關乎民生的物品多行禁榷,如茶、鹽、酒糟等。禁榷之物由朝廷派人經營,賺的大頭自然就歸了朝廷,參與其中的商戶得的不過是殘羹冷飯罷了。
這次的棉布生意卻不同,朝廷竟然讓秦日爰帶頭做,這是多大的臉麵,這裏又有多少油水?怎不由得人動心。
肥肉誰都想搶,但秦日爰竟能依靠暖的關係,拉了晟王幫他清路!
這就無異於噴香的肥肉披了層針,搖身一變成了刺蝟,若非有一口的鐵嘴鋼牙,哪個還敢下嘴?
不能直接下嘴奪肉,就隻能跟在他身邊等他分肉。登州的大商號江家和齊家已經坐上桌了,趙家因為趙書彥與秦日爰素來親厚的緣故,也被允許上桌。
但趙家的營生主要是在酒樓和茶肆、當鋪等行當,布料這一行還未起步,根本沒有和別家比的本錢。沒有本錢就隻能看別人的臉色,趙家怎能如此被動?
所以,在秦日爰啟程北上後,趙夫人急匆匆來了第一莊看能不能與秦日爰親上加親;趙老爺將家裏的事交給管家後,就帶著人南下揚州,為開染布作坊拉攏人手、疏通貨源。
齊家主刺繡、江家主店麵路運、秦日爰是織布、製衣和店鋪,還缺的環節就是染布了。秦日爰言明了這一塊讓趙家做,趙老爺怎能不喜,怎能不急。他不用去看也知道,秦日爰到了登州後,會有多少家染布作坊的東家在岸邊等著吃肉!
第三日近午,登州碼頭上,幾十號有頭有臉的商家東家、掌櫃翹首以待,場麵甚是宏大。岸邊船上歇腳的艄公都跟著手搭涼棚向岸上望去,暗道這些人要接的到底是哪個大官?
莫非登州衙門口上要換人了?沒聽萬大人要走啊。
“來了,來了!“岸上有人認出了九號鏢局的旗號,歡呼起來。秦日爰出行必有九號鏢局的一等鏢師保護著,這排麵旁人可用不起。
“先生,來了!“一個青衣童兒歡呼著,身著棕袍的諸葛卿含笑點頭,“是東家到了。”
聽得諸葛卿這麼,岸上的人又信息又害怕,能讓跟了晟王三年的諸葛卿叫聲東家,秦日爰的身份,更得重新估量。
船上,站在暖身後的秦三看到岸邊那一大片餓狼一樣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往自家姑娘身後靠了靠,他萬分慶幸這趟打頭的是姑娘,而不是他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