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拍在兩人中間的木櫃上:“夠不夠?”
玫瑰低眼一瞧,常記錢莊的銀票,一千兩。
翹了翹唇角,玫瑰抬,眼都不眨一下,抬起左手,五指微張:“五千兩。”
女子咬了咬唇,略有狐疑:“你真能……真能……”
還未等玫瑰開口,身旁的倩伸出兩指點向女子身後某處:“姐可事先看過店規了?隻要合規矩,無論什麼要求,我們玫瑰花塢都做得到。”
那姐又咬了咬唇,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係成紙卷的銀票,解開紅繩,數了四張出來,放在櫃上,嗓音微顫:“錢我給,隻要你能幫我……”
玫瑰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揚聲道了句:“關店。”
……
色將暮,屋子四處亮起薄紗燈盞,青銅瑞獸的嘴兒吐出縷縷淡薄青煙。一身金色裙襦的女子捧著茶盞端坐交椅,麵上的薄紗已經摘下,右邊的臉頰上赫然有大約厘米寬暗紅色的類似胎記的一大塊,纖長的睫卻是微微顫著,略顯出幾分不安。
不多時,一隻青蔥玉手撩開半封冰藍色珠簾,玫瑰淺笑盈盈踱步出來,手中擎一方暗紅木盒,兩寸見方,盒蓋上繪著一朵梅花,左下方刻著“玫瑰花塢”篆。
女子捧著茶盞的手微有些抖,側過身來等玫瑰走近。
玫瑰淺笑盈盈在女子身旁坐下,打開蓋子,並將木盒往中間推了推:“此胭脂名為‘粉紅佳人’,是以新鮮的露水,玫瑰花,為主煉製而成,初用便能遮蓋臉上的斑記,長久用下來,更能美白潤膚,最終達到徹底消除斑記的效果。”
女子捧起木盒嗅了嗅,麵上仍帶狐疑:“真這麼靈?”
玫瑰從旁捧起一碗溫熱蓮子羹,舀起一勺慢慢品著,但笑不語。
旁邊倩從一隻棗紅木匣取出兩隻淺藍色紙包,雙手捧著送到女子麵前:“此花粉名為‘一簾幽夢’,夜間入睡前半個時辰服下,能活血化瘀,安眠好夢。對姐求解之症效果最好。”
女子聽聞,沉默的接過紙包,那喚作倩的少女又接著道:“姐盡管放心,隻要玫瑰花塢接了的買賣,若三日之內不見療效,大可上門要求退還全數銀錢。”
又是半晌沉默,女子麵露踟躕之色,牙齒輕叩內側****,偏過頭窺著玫瑰麵色。
玫瑰卻似乎渾然不覺,悠悠然吃完一碗蓮子羹,又端過一杯清水啜了兩口。雙眸半垂神色怡然,仿佛整間屋子隻有她一人似地。
女子咬了咬牙,攥緊手中木盒,雙目死死瞪著玫瑰道:“聽聞玫瑰花塢不僅能煉各種玫瑰花製成的胭脂水粉,且接其他的買賣,隻要雇主給的銀子和理由合適,即便是殺人……”
女子喘了口氣,嗓音微顫道:“即便是殺人,隻要玫瑰花塢的老板點頭應下這筆買賣,就一定辦得到?”
指尖輕叩了兩下交椅扶手,玫瑰翹了翹唇角,仿佛事不關己般雲淡風輕的道:“就是姐聽聞的那樣。”
年輕女子深吸一口氣,麵容因為緊繃而略微扭曲:“我想老板幫我做件事。”
玫瑰微微一笑,一直沒有轉過頭來看人,隻是肢體與神情皆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老板剛也看過了,我自臉上就有這胎記,我娘親在世的時候,私底下為我遍尋良方,終不得根治。我,我爹給我訂了門娃娃親,那人,是叔伯那邊一個遠親的孩子,按理兒我該稱呼一聲堂兄……”
“就因為我臉上的這塊胎記,我這位堂兄自打看見我之後,雖不曾當麵過什麼,卻與我漸漸疏遠,且轉而與我妹妹打的火熱……”
“某日我聽到妹妹央求父親將我與堂兄的婚事作廢,他二人兩情相悅……”女子到此處,竟一時傷情,掩麵哭了起來。半晌才止住哭聲,未曾擦拭頰上水漬,轉過臉凝視著玫瑰道:“我所言之事,句句屬實,玫瑰老板若不信,大可到我家打探一二。我江家雖半年前才遷居此地,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玫瑰之前一直不曾話,此時卻轉過臉來,開口道:“原來是南陵江家的二千金,“妙筆生花”江若水?”
江若水淒然一笑,目中又漾起水霧:“妙筆生花又如何,到底還是困在一個‘情’字裏不得解脫。”
這江若水在當地也算赫赫有名,出身南陵世家,又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偏是臉上長了這麼一個胎記。又被族裏早定姻親的堂兄如此拂了顏麵,想來若不是逼到絕境,斷無可能找上玫瑰花塢幫忙的。
因此玫瑰也未多言,隻淡淡問了句:“你是想我殺他?”
江若水嘴唇顫抖,又落下兩串淚滴,搖頭道:“不用。無論如何,一個是我族裏遠親,一個是我嫡親胞妹……”
江若水抹了把淚,抬眼看向玫瑰:“我隻想,老板以擅製玫瑰水粉聞名,不知有沒有一種水粉,可以有與“粉紅佳人”相反的功效?”
玫瑰微一愣,轉過彎來,心裏不由冷笑兩聲,先前的千般無奈萬般不舍,到頭來卻是比要人性命還歹毒!
與“粉紅佳人”相反,那不就是被施以水粉之人臉上也長出嚇人的疤痕,旁人不願意多看麼!無論這玩意是用在那兩個誰身上,到頭來都不免一場軒然□,且不身體傷害名譽損傷,那二人的婚事怕也就此作罷。這江若水的心思也陰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