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玫瑰看到另外幾個男人走過來,抬起肖走向那口黝黑的棺材。
“住手,我不能死……”肖用盡全力掙紮,但身體越來越軟,喉嚨被泡沫堵得透不過氣,溫度一絲絲從體內逃逸。所以他什麼都做不了,腦海中憤怒和強烈活著欲念絕望地湧動著。
“夠了!”滄海揪住她的肩,猛地將玫瑰提起拖到一邊。
胳膊被揪得生疼,憤怒和恐懼到極點的玫瑰一下子找到了暴口,猛地用力,想掙開他的手:“關你什麼事,放開我!”
“哎呀呀,玫瑰姐,滄老板是為你好。”不遠處的鳳九眉梢一挑,笑嘻嘻地道。
“知道自己什麼東西?”滄海突然問肖。
肖瞪了滄海一眼,他的身體已經由剛才的半透明變回了正常的顏色,但看上去還是有些飄乎。
鳳九又笑:“恨,也別恨我。殺你的不是我,是人。下那麼多人,偏生你運氣不好碰到有毒的一隻。”
肖沒再理他,將視線轉向玫瑰:“玫瑰,過來。”
鳳九自顧自了下去,語音不緊不慢:“哎呀呀,你還纏著她做什麼?想要她的命?”
聽到這話,肖肩膀一僵,眸光瞬間緊張起來:“玫瑰,我不是……”
“不是?”鳳九朝玫瑰輕輕一抬下巴,“瞧她現在的模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該舍棄就舍棄,有些事起來雖然殘忍。但苦苦糾纏癡戀,對你和她都沒有好處……”話音頓了頓,眼光在玫瑰和滄海之間遊移了一下,然後將臉側到一邊,“罷了,這裏沒人有資格對你教。”
“胡八道。”肖忽然開口,眉間驚惶的神色已經沒了蹤影。語音冷冰冰的,聽上去隱隱藏著一些怒火,“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什麼要她的命。你,還有你,”目光轉向滄海,“你們兩個都是怪物。我不管你們是妖魔還是鬼怪,我沒惹你們,你們也別纏著我們。玫瑰,我們走。”
“你早已不是人,還是有害的,她不能跟你走。若不聽勸,滄老板便會就地將你度。其實這樣也好,也省去你今後百年千年的孤獨。”鳳九幹脆地出了真話,**裸,毫不遮掩。
“與你們無關,玫瑰是我的未婚妻。”沉默半晌,肖道。
鳳九笑:“妖魔的世界和人的世界不一樣,強者為王。我比你強,我,她不能跟你走。”
“滄老板,你放手,我想跟他幾句話,”話的人是玫瑰。同肖相比,滄海和鳳九都是陌生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肖受辱。
滄海竟痛快地鬆開了手。
玫瑰拖著腫脹的腳,一瘸一拐走到肖麵前。他低頭一聲不吭地看著她,以前他的臉上總是掛著三月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而現在,他的臉蒼白得像一塊蒙了灰的瓷片,讓玫瑰心疼得胸口緊。
玫瑰踮起腳湊到他耳邊:“你先走吧,他們不是人,真會殺你的,等他們不在時我們再見麵。”
他遲疑片刻,輕聲道:“不。”
然後玫瑰耳邊風聲一響,身旁氣流呼呼地掠過,眼前花得什麼都看不見了。直到摟著她的肖猛地收腳,她的身形才停了下來。再看周圍,她和肖已衝到了院子裏。
鳳九笑嘻嘻地站在玫瑰身後不遠處,手裏捧著紫色的火焰,將院子照的恍若白晝。本該站在客廳中央的滄海此刻杵在院門口,靜靜地看著他們。
刺骨的冷氣從滄海站的方向,無聲無息地卷到了玫瑰腳下。
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將肖擋在身後:“滄老板,不行……”
“玫瑰……”肖按住她肩膀,將她扳過去麵對著他,“今我隻能一個人走了,會來看你的。”
玫瑰心髒猛地一縮,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卻什麼話都不出來。
肖勉強笑笑:“再見,愛人!”
完放開玫瑰,轉身走到大門前。停了片刻,先提起一隻腳心翼翼地踩到門外,然後才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修長的身影不一會兒就隱入了黝黑的夜幕中。
玫瑰慢慢放下揮舞的手,正想擦眼淚,眼前突然一黑,一頭向前栽倒。
然後耳邊傳來滄海的聲音,隱隱約約,不是十分清楚:“執意作死,受罪也活該……”
玫瑰沉沉地睡了許久,醒來時已大亮。
空氣中彌漫著玫瑰花香的味道,正麵的牆上掛著一麵大鏡子。鏡子裏的玫瑰躺在床上,臉色死灰,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眼眶黑黝黝的,像塗了一層黑色眼影。幹枯的頭淩亂地堆在臉頰兩側,兩頰深深地凹了下去。
“姐,醒了啊?”門口傳來一道模糊聲音。
僵硬地扭頭一看,倩站在門口,手裏端著一個碗。
“我得了什麼病?”玫瑰虛弱的問道。
“姐,您嚴重營養不良,趕緊把這碗參湯喝了。你知道嗎,你在陽塚裏失蹤了四。嚇死我們了!”
倩,自從玫瑰隻身一人去了碧水山莊後,一連幾都杳無音訊。
後來她聽鎮裏的人談起那個山莊。他們那個山莊之前就死過一個畫師。是個夥子,叫肖,以前經常到鎮上買東西。
倩覺得這個山莊蹊蹺,急忙谘詢高人,這才弄清陽塚的秘密。
大周年間,女皇武則為求長壽,命國師胡尋找長生不老之法。胡訪遍四海高人,得到陽塚秘術。即在三山環繞,三龍出水之地建一活人墓。尋一與續壽者八字相同的人,在活人墓中將此人殺死,然後續壽者就能借用死者的陽壽。因為要占的是陽壽,不是享陰壽,所以此墓的棺槨必須在地麵以上。但武則不知出於何種考慮,並未采用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