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邱家三兄弟,玫瑰,倩還有一個道士,一行六人帶著工具物件朝子母山的墓出。
離墳墓還剩一裏地的時候就沒路了,隻能跟著邱家三兄弟在樹林中穿行。這是一片茂密的鬆林,到處橫著枯枝敗葉,林子裏黑壓壓的。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鬆針,散落著不計其數的鬆塔。不遠處幾隻奇怪的鳥正呱啦呱啦地叫著,聽上去怪可怕的。
正低頭認真地走,倩突然感覺到腳下一陣柔軟,就好像是踩到了稀泥一樣,然後一股溫熱的感覺傳來。下意識的一低頭,頓時嚇得她汗毛倒立。隻見她的右腳陷入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裏,這東西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頭已經死掉了的山羊屍體。這具屍體表麵已經有些鈣化了,黑乎乎的,她的右腳直接踩進了它的肚子。
正想把腳抽出來,玫瑰掐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輕鬆舉起放到一邊,叮囑道:“用鬆針蹭蹭。”
玫瑰又對邱家三兄弟道:“你們沒實話,附近有妖物徘徊,是衝著子母山墓的氣來的,你們家的墳不簡單。是否真的要挖墳,可得想清楚。”
邱老大笑笑:“不是有黃大仙和玫瑰老板在嘛,怕什麼,墳肯定是要挖的。”
另外倆兄弟的臉十分的難看,卻也沒多什麼,招呼他們繼續趕路。
不久,終於到了那座子母山的墓前。因為年代已久,丘隴漸平,那墳墓周圍的圍欄和石碑等標記早已消失多年,不注意還以為墳墓是一塊隱藏在密林中間的石頭。
邱家三兄弟和黃大仙拿著鐮刀收拾了一通,砍掉了那些覆在墳墓上方的荊棘和亂草。終於露出了一個橢圓形的墳丘,上麵覆著一塊塊青色的墓磚。墓磚的縫隙間澆有糯米和混合土加固,要想挖開墳墓不是件容易的事。
由於時間緊迫,黃大仙隻稍稍歇了歇,便在墳前鋪上塑料布,又從背包裏拿出了一隻燒雞三個饅頭一盤豬頭肉擺在上邊,香爐裏點了五支香。黃大仙這五支香有道,叫三支人神鬼,兩支定乾坤。
擺好貢品,儀式開始。
黃大仙先拖長了聲音,指揮邱家三兄弟在墓前三叩九拜,然後端過火盆,往裏麵燒了些元寶紙錢。他,這遷墳燒紙其實也有個道,講究的是頭一燒不能全燒,要趁紙錢燃燒時快的從中間抽出一些,然後扔到兩米開外,為的是打點那些孤魂野鬼們,好讓它們不來搶這墓主的錢。隻見這家夥眉頭一皺,右手結了個劍指,‘嗖’的一下就從火盆裏夾出了幾張還在燃燒的黃紙,然後一甩手就丟了出去。極具視覺效果,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火球魔術似的。
可能是覺得請對人了,邱家三兄弟臉上浮現出了微微的笑意。而玫瑰心裏卻一陣竊笑,這胖神棍也不怕燙。他本來應該夾在沒有燒著的一塊兒,但是他夾偏了,直接就夾在了火上,弄的現在他把手背在身後微微地抖著手指,顯然是被燙到了。但是臉上還死撐著,表情肅穆,表現得特仙風道骨。
玫瑰站在他身後都看在眼裏,差點兒就沒忍住笑了出來。
胖子回頭瞪了她一眼。
然後胖子便轉頭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十分莊嚴的嗓音念道:“後輩孝敬,陰鈔打點,還望邱氏秀雅姐多多海涵!請地契!”著又從懷中掏出兩張黃紙,“地契在此,諸君叩拜。”
這個“地契“,又稱買地卷、冥契、地莂。正所謂陽間有房契,陰間有地契,是通過模擬現實生活中的土地契約書,讓生者和死者跟各路神明進行象征□易的一種形式,在遷墳的過程中十分的重要。
三兄弟叩了一個頭。
受過禮,胖子繼續讀了下去:“戊子年年十二月二十日,信男邱建國等,敢昭告於後土地神隻、五方大帝、五嶽四瀆、山川百靈、三丘五墓、列祖列宗:今既吉辰良日,奉設微誠,略備三牲,惟願諸神留恩降福,領納微獻,賜以嘉福……一路百殃消亡,死者得安,生者吉祥……”
不得不,胖子的朗讀極具感情,而且他的聲音竟然厚重而具有磁性。
玫瑰正努力憋笑,忽然看見不遠處的黑壓壓樹林中間立著一道鮮豔到刺眼的身影。是一個女孩,頭整整齊齊地披在腦後。身穿一套火紅的旗裝嫁衣,右手上拿著一塊白色的手絹。臉白得像一塊白瓷片,黑幽幽的眼睛靜靜地盯著她,眼神不盡的哀怨。模樣看上去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時胖子朗讀完畢,把地契往火盆裏一扔,然後對著三兄弟道:“禮畢,開始動土!”
眨眼間,那女孩就在玫瑰的眼皮子底下沒了蹤影,毫無痕跡地消失了。這半年被嚇得太多,玫瑰已經有些習慣,揉著眼睛不動聲色地轉過身。
“黃大仙,怎麼挖開這磚?”拿著鋤頭沒法下手,邱老大問胖子。
聞言,一直靠在樹下的黃大仙走過來,伸手按在墳墓外殼頂端。隻聽“喀啦”一聲,無數道深深的裂痕從他手掌下朝四周散開。輕輕扒起一塊墓磚扔掉一邊,黃大仙拍了拍手上灰:“挖吧。”
意識到眼前的人確實很厲害,三兄弟笑開了花,扒開墓磚挖了起來。
看他們一鍬一鍬挖著,玫瑰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難怪覺得眼熟,剛才看到的女孩,她的臉竟然和她自己的臉一模一樣!
玫瑰聽山裏有狸貓,能幻化成人的模樣,莫非那同她一模一樣的女孩是狸貓精變的?
一麵尋思著,一麵看那四人挖墳。
可能是想著地下埋著寶藏,幾人挖得很快。尤其是邱老三,甩開膀子幹得熱火朝,熱得脫下了長衫。隻穿著一件貼身的薄衣,精瘦的身子骨上全是汗,浸得皮膚油亮蠟黃。
不多時隻聽邱老大叫喊道:“挖到了!!”
聽到這句話,玫瑰雖然有些害怕,還是好奇走到坑邊往下一看,果然一口杉木棺露出了館蓋兒。埋的年頭久了,棺材蓋塌下去了一塊,上麵的黑色油漆已全部掉光。
黃大仙忙指揮邱家兄弟用竹竿和繩索綁住棺材的四個角架在墓穴之上,綁的很瓷實,以求四平八穩。然後每人各站一個角,將竹竿扛在肩上。隨著胖子的一聲“升棺財!”四人便一起使勁兒,抬起了那口棺材,穩穩當當地放到墓穴的一旁。棺材一離開土壤,四周便湧起了一股刺鼻的膻腥氣味,好像是什麼野獸身上出來的氣味。這是因為現在還是白,開館儀式前棺材不能見太陽,邱老三趕緊拿著防雨綢布走過去蓋在棺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