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一個激靈,連忙爬起來退開五步:“原來是你啊……”
蠟燭又被點了起來。滄海慢慢支起身,看著她:“過來。”
玫瑰可憐巴巴地搖頭:“滄老板,不要生氣嘛,我真的不是有意把你當墊子用的,我可以對誓,毒誓也可以。”
滄海還是看著她:“過來。”
“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又因為好奇跑到這裏來……”
滄海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開口:“你剛才撞了我的那一下,正好撞在穴道上,我站不起來,你過來幫我一把。”
玫瑰一下子安心了:“你不早。”
滄海語氣不善:“誰教你自作聰明?在背上……往上兩寸,偏右邊一點,用力多敲幾次就行了。”玫瑰一分不差地按他的做了,然後乖乖地站到一邊。
滄海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你為什麼非要到這種麻煩的地方來呢?”
玫瑰還沒回答,就聽見那個甬道口傳來淩虛子的聲音:“玫瑰老板,你還好罷?”
玫瑰揚聲道:“底下也是墓室,石道裏很滑,下來的時候心些。”
“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還是想想如何自保吧!”滄海完,一陣風一樣的消失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這裏又是個險惡的地方。
玫瑰隻好繼續安慰自己,反正滄海也已經來了,她還是有希望走出去的。
隻一會兒功夫,淩虛子已經從甬道中滑下來了。
緊接著,是叫賈三和王力的兩人人。
賈三臉色難看:“這石道如此滑,隻怕往上爬不容易。”
淩虛子道:“這墓地機關做得如此巧妙,一定還有別的出路。”
他們進來時有六人,轉眼間便隻剩下四個人。
淩虛子語聲凝重:“這墓地中機關甚多,暗中還有敵人窺探,我們必須同心協力,決不能再自相殘殺,不然一個人都回不去。”
賈三立刻道:“當是如此。”
眾人推開這間墓室的石門,隻見石門後麵的,也是一間同樣的墓室。
墓室中央,擺著一具棺木。棺木的蓋子已經被移到地上,棺木中有一雙手舉得直直的,像是托著什麼東西。
王力後退一步,牙齒格格作響:“僵屍,那是僵屍!”
淩虛子往前走了一步,舒了一口氣:“不是僵屍,隻是娘娘的屍罷了。”
“那她的手為什麼還舉著?!”
玫瑰將蠟燭放在腳邊,低聲道:“她是活著被人塞進棺材裏的,死前一定拚命掙紮,想把棺木打開。”
賈三走到棺木前麵,眼中一亮:“有陪葬的寶物!”
王力一聽有寶物,立刻就衝上前去,探身進去從裏麵抓了一把,湊到蠟燭下仔細看。隻見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把東珠,幽幽地泛著光澤,每一顆都有拇指大。
他手指顫抖,捏起其中一顆。那顆東珠突然碎裂,噴出一股黑色的毒水來,盡數噴在他的臉上。他捂著臉在地上滾了兩下,馬上不動了。
玫瑰抽劍出鞘,架在賈三頸邊,微微眯起眼:“你是誰?”
淩虛子吃了一驚:“玫瑰老板,你這是幹什麼?!”
“他已經不是賈三了。”玫瑰看著對方的手,手指修長,指尖柔韌,手上沒有繭,也沒有陳舊傷痕,練武多年的人是不會有這樣文弱的一雙手。
那人輕輕笑了,聲音低低地入耳舒適:“我丘者誅。你們還要往裏走麼?”墓室裏的燭火突然熄滅,周遭又完全陷入一片黑暗。唐周長劍一劃,將周身破綻護住,然後將火折晃亮了。
火折亮起的一瞬間,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顏淡隻覺得身邊有人輕輕掠過,手指輕彈,一道淡淡的白光在兩人之間漾開。隻聽那人了句:“原來我們是一樣的……”倏忽間,又不知去向。
玫瑰想著那句“原來我們是一樣的”,若有所思。
他們最終在墓室的石門後麵找到賈三的屍,依舊是眉心一點傷痕,麵容平靜,似乎沒有半分痛苦。
玫瑰默默地看了一陣,忽聽身邊的淩虛子出一陣痛哭聲,緊接著,哭聲變成笑聲,他就在那裏又哭又笑,捶胸頓足。
玫瑰低聲道:“他駭瘋了。”
淩虛子會在這墓地變成失心瘋,隻怕也是因為經曆過和他們相似的事情。
是絕望的感覺。
暗中有這樣厲害的對手,不知什麼時候會變成自己的同伴出現,墓地中有各種各樣歹毒的機關,僅剩的那一種感覺,便是絕望。
話音剛落,隻見一道人影突然閃進墓室。那人身形挺拔,絲如墨玉一般,清華萬端,豐姿雍容,隻是一張臉生得極為醜陋,話之間,卻又能讓人忘記了他的容貌,隻記得他的風采之盛:“在下確然不會出手,若兩位活得夠長,日後還當相見。”
他完話,身形如輕煙一般從石門間穿了出去。王力立刻追出去,隻一會兒,連那人的一片衣擺都看不見了。
王力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他對我們沒有惡意?”
玫瑰看著他:“他若是要動手,就有的是機會。可若是沒有惡意,這倒也未必。”
王力想起淩虛子還留在後麵的墓室之中,正要回頭去找,忽聽玫瑰道:“不如先找出口,帶著一個瘋子,隻會礙手礙腳。”
王力點點頭:“也隻好如此。”
兩人並肩在墓地中越走越深,很快就走到盡頭。那墓地的盡頭,還有一扇石門。
王力抬手按在石門上,還沒用力,石門突然旋開,將兩人推入裏麵,然後吱嘎一聲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