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畫麵之前都是在電視上見，真是親眼見了，那怒氣便是壓也壓不住了。我奪過福娃手中的馬鞭朝大漢的小臂狠狠地抽去：“放手！”
“哎喲！”大漢本能地縮回了手，“你！”
大漢看向我的時候頓了一下，我想，我的目光一定很冷、很毒。
“多少錢？”
“什麼？”大漢的神情忽然得意起來，“你想買她？”他抱起膀子，用挑釁的眼神看我：“我這閨女可是要賣大價錢的，你出得起？”
“多少？”
“十兩！”大漢用手比著。
“爹，你把我送給那個老頭子做小，他不過給你四兩，你怎麼這樣漫天要價？！”桃聽到大漢說的價格哭叫起來。嗬！原來是看準了我要買人，想坐地起價。
“閉嘴！”大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作勢要打。
“傻丫頭啊！把你賣給這位小姐我們不得償還原來收的錢？你的弟弟妹妹們不得吃飯？！”後麵的婦人湊過來，用手狠狠戳了一下女孩的頭，“真是白養了你了，偏幫著外人！”
我不語，靜靜看他們的嘴臉。
“娘！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桃用眼瞟了一眼旁邊的大漢：“他不是我的親爹，這樣對我就算了，你可是我的親娘啊！”女孩的淚在臉上流成了蜿蜒的小河。
“這孩子！”婦人偷掃了我們一眼，“看你說的那話！好像誰不是把你當親生的養的似的！”聽她這樣說，我就越是不想便宜他們。
“十兩？你們想清楚！”我朝女孩眨了下眼睛，“若是她想不開，你們偏是把她強行送了去，到時她尋了短，買人的恐怕不止是把錢要回去那麼簡單了吧？”
大漢與婦人對視了一眼，女孩趁機哭道：“賣給一個糟老頭做小，不如死了算了！”說著女孩用力地往馬車上撞去，或者是真的傷了心了，絕望了，她撞的很用力，當即就頭破血流暈了過去。
“姐姐！”兩個小孩跑過去晃她。
“這是怎麼做人家娘的啊！”王媽臉上也掛滿了淚，將女孩抱在懷裏輕輕地幫她擦拭鮮血。
福娃攥著拳頭看著他們夫妻二人，眼中的憎惡如燃起的火苗，燒的旺盛。
我把手絹遞給王媽，讓她給桃止血。
“包紮好了你們想送給人呢，就送，想帶回家就帶回家好了。”我看著臉色慍怒的夫妻二人。
“你是不想要了？！”大漢氣道。
“這可不行！”婦人竟無半點心痛表情，“你說了要買，那桃就是你的人，你給錢吧！”好個耍賴的潑婦！
我從衣袖內掏出五兩銀子放在她伸出的手上：“不要，就把人帶走。”
婦人怒氣衝衝地想要說什麼被大漢一把拽住，“走！”又回頭看兩個小孩：“還不走？想跟這個拖油瓶一起被賣啊？！”
兩個小孩聽了立馬跑著去追大漢和婦人，小女孩跑了幾步又跑回來，把脖子裏掛的一塊雕木項鏈摘下來放在桃的手裏，又跑了回去。
許久，桃慢慢睜開了眼睛，還未說話淚就又流了出來。
王媽幫她擦淚，“丫頭，別哭了，以後咱們就在一起，以後就好了。”擦著擦著，王媽也哭起來了，“你看，這淚怎麼擦不完呐！”
“桃，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她想要爬起來，被王媽攔住抱在懷裏。
“別說這種話，你想要走的時候隨時可以走。放心，你不是任何人的，你有自由。”我蹲下來撥開她麵前的頭發。
“小姐，你不想要我？！”她的臉上帶著驚恐。
“要，要！”王媽安慰她，“王媽替小姐作主了，帶著你一起走。再說，不要你你能去哪裏啊？”說著和桃一起看著我。我微笑點頭，桃這才安心。
帶上桃繼續趕路，福娃竟開心地哼唱了起來，歌聲在這偏僻的四野裏回蕩：
妹妹家何方？
為何眼淚忙？
是妹不回家，
還是打得慌？
哥哥家有田，
哥哥還有房，
牽頭小驢子，
帶妹歸家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