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璟瑄換衣服進了宮,去見太後。皇上聽了消息,立刻就奔了過去,準備以一個有經驗的過來人的身份,去給不懂事又與生母關係不好的弟弟指點指點。怕自己弄不明白民間成親的習俗,還特意宣了禮部尚書進宮,準備當參考。
誰叫他這個弟弟要娶的人是沈碧瑤呢?誰有沈碧瑤的瞎主意多?多叫幾個人一起有備無患嘛。
為了古璟瑄的這門婚事,皇上也可謂是操碎了心,比當年太子娶妃不知道多操心了多少倍。這回好容易能摸著成果了,哪能不激動?
自打江南一邊,太後這兩年就沒見著古璟瑄了,古璟瑄不來後宮向她請安,她也去不著朝上,後來沈碧瑤昏迷不醒之後,古璟瑄更是住進了郡主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莫說見麵了,連個信兒也聽不著。
這會兒一聽說古璟瑄來向她請安,太後立刻把佛經放下,坐到了鏡前讓宮女給自己梳妝,左看右看,從頭發到衣裳,比當年見先皇還緊張些。
古璟瑄一進門,太後就熱了眼眶。兩年沒見著親兒子了,哪能不念不想?
雖然從前往宮外一扔十三年也過來了,可到底現在年紀大了,比起那些爭名奪份,更看重的是身邊的人。再加上兒子就在身邊,卻偏與她生分,這比扔在外頭見不著更讓她難受。
太後就讓古璟瑄在旁邊坐了,上了好茶,太後有些怯然地摸了下鬢邊的頭發,翹著長長的鎏金指套,偷偷瞧了眼身邊的老宮女。
老宮女一臉喜色地衝太後使眼色,催促太後與王爺說話。
太後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壯起了膽子與古璟瑄說話。
“璟瑄,母後許久不見你了,身子可好?”
“好。”古璟瑄麵無表情地應了聲,又低頭喝茶。
之後,太後又朝宮女看去,不知道該說什麼,生怕說錯一句話,又把好容易等來的兒子給氣走了。
宮女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好容易等來了王爺,一句話也沒得說,哪裏能坐得下去?這茶喝完了,還不就得走了?
太後心裏也急,可越急越怕說錯話,越怕說錯,就越不敢開口。
不知不覺,古璟瑄一杯茶就見了底了,一旁的太監立刻上來添茶。這時候,古璟瑄終於開口了。
“母後,兒臣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太後一聽這話,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心裏頭便是一陣歡喜。兒子還有事求她,總算是沒忘了她這個娘。
當下便道:“你我親生母子,哪還用得著說什麼求字。你是母後的兒,你說什麼,母後自然應你什麼。”
聽完這話,古璟瑄就紅了臉。手覆在膝蓋上,張了幾回嘴,才支吾著道:“兒臣此次來,是想與母後商量成親之事……碧瑤說,婚姻大事該是父母之命,讓兒臣來與母後商量。”
“這……”太後有些愣了。雖然尋常人家婚姻大事確是父母之命沒錯,可他們這是皇家,龍椅上的皇上最大,太後要管也隻是管這後宮之事,哪裏管得到宮外去?況且,皇上已經賜婚了,沈碧瑤也已經接旨了,這事已然在宮裏傳來了,古璟瑄隻要等著禮部的安排,中秋當新郎官便可,這與她商量,可要商量些什麼事啊?
太後正想明說,一旁的宮女就連忙上前搶過話來:“這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和豐郡主是個知事明理的人,她讓王爺來找太後商量,這就說明和豐郡主重視這門婚事,想與王爺辦得風風光光的。”
宮女一邊說,一邊朝太後拚命使眼色。好容易等來了王爺,可別又一句話給堵走了,不然又得整日裏想著念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太後也立刻反應過來,定了定神,也誇起了沈碧瑤:“和豐倒是懂事,知道讓你來找我。雖然皇家的喜事,自有皇家的一套規矩,可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之命才算是合了禮數,至於媒妁之言……”
“媒妁之言,朕已經安排好了。”皇上喜氣盈盈地走了進來,自行坐下,揮手免了禮便道:“朕已經請了太傅保大媒,太傅已經答應了。”
“好,好!”太後連連稱好,喜不自勝。
太傅在朝中得高望眾,有他保這份大媒,什麼閑言碎語也能壓下去,自然是能皆大歡喜。
古璟瑄自然也明白皇上的這份心意,起身謝恩:“謝皇兄。”
皇上擺手,道:“先不妨謝。沈碧瑤這姑娘說風就是雨,你這些日子一定要把她給守好了,千萬莫要讓她再反了口。至於成婚之事,自有朕來安排。”
古璟瑄點著頭,心中也暗暗記下了這番話。
不是不相信沈碧瑤,而是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古璟瑄這會兒還心時發虛,感覺像是在做夢似的,就怕恍惚一下醒來了,一切又回到了原樣。一顆心也落不到實處,就怕又出什麼岔子。
太後見禮部侍郎也在,就招手讓他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