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笑一聲,道:“眼力不錯。”曲聽風試探地問:“你是李人魔?還是小雷門的人?”黑衣人不答,卻道:“燈籠。”
曲聽風一呆,道:“燈籠?什麼燈籠?”黑衣人向貨艙裏掛著的那盞燈籠一努嘴,道:“就是這盞燈籠。”
曲聽風不解,道:“什麼意思?”黑衣人道:“答案就在這燈籠裏。”曲聽風笑道:“倒要領教。”說完,他走過去,提起了那盞燈籠。
可是這盞燈籠在突然間炸裂開來,中間並沒有火焰,而是冒出一股濃煙,煙是青灰色的,彌漫在漆黑一片的貨艙裏,而曲聽風也同時倒了下去。
黑衣人打亮了火折子,慢慢走下來,來到曲聽風跟前,搖頭笑道:“原來大名鼎鼎的刑堂捕俠,也不過如此。”他低下身子,將火折子湊到曲聽風眼前,道:“現在知道答案了吧,這燈籠叫做‘碰不得’,裏麵放的是醉仙香,是專門為那些粗枝大葉的人準備的。想不到……”他說到這裏,真的想不到曲聽風竟然張開了眼睛,伸手已扯住了他的麵罩。
黑衣人也是見機極快,手指一鬆,火折子熄滅,貨艙裏又是漆黑一團,曲聽風雖然扯下了他的麵罩,但仍舊沒看清楚他的真麵目。與此同時,曲聽風已經翻了起來,雙腿一掃,襲他下盤,黑衣人身手也不慢,尖嘯一聲,身子飛起,如一隻蝙蝠般貼在艙頂,背上哢的一聲,七枝緊背花裝弩射向曲聽風,雙臂一展,九枝藍汪汪的袖箭打出,然後嗖嗖兩聲,兩柄鐵槍由褲子彈出,隨著踢飛的雙腿襲向曲聽風。
此人不出手則已,甫一出手,如同一隻遍身尖刺的刺蝟,確難抵擋。曲聽風也閃不開。可是他不閃,不躲,雙腳立定,在這一刹那間已將身上那件破袍子除了下來,向空中一卷,所有暗器都不見了蹤影,然後他輕喝一聲,袍子一抖,那些暗器原封不動地又打回來,射向黑衣人雙腿。
黑衣人也躲不開,但他卻有自己的辦法。他沉身下墜,雙腳上的尖槍如兩柄利錐,刺破了艙底。整個身子消失在水底。
曲聽風趕過去,卻隻見水底翻湧的浪花,已不見黑衣人的影子。
上麵傳來了人聲,要有人下來了,曲聽風將袍子向頭上一罩,衝天飛起,撞破了艙頂。
他的身子一到甲板,隨手拋出一塊木板,身子隨之躍出,木板漂蕩在海麵,曲聽風足尖一點,又一個縱身,就到了岸上。然後他的身子如同急箭一般,射向古風堂。
襲擊他的一定是先前襲擊古靈石的人,從那兩柄尖槍可以斷定。可他如何知道自己會來這裏?難道他一直在暗中跟著自己?他又想到了在古風堂中,背後的那個神秘高手。更可怕的是,古曼書的屍體赫然被裝進貨艙,而先前與他對話的古曼書是誰?
曲聽風身法如電,直奔古風堂。
夜色淒迷,不知何時升起了一層薄霧,圓月被籠罩在其中,仿佛一個絕色女子始終不肯摘下臉上的輕紗,顯得蒙矓而神秘。
古風堂內正廳之中,燈火通明,雷震葉、飄逸二仙赫然在座,一個個麵沉如水。
曲聽風直掠了進來,叫了一聲:“古老先生在哪裏?”雷震葉冷笑一聲:“你的住處離古老堂主最近,卻來問誰?”陸飄然在一邊道:“我倒要敢問,曲捕俠半夜三更不睡覺,去了哪裏?”曲聽風聽著話口不對,問道:“堂中出了事嗎?難道李人魔……”
雷震葉打斷了他:“不要用李人魔來做幌子了!李人魔越獄不假,可到底是不是來了這裏,有誰知道?況且你的身份也不甚明了。”陸飄然悠然道:“你究竟是刑堂的捕俠,還是偷天的大盜?”
曲聽風一怔,問道:“你說什麼?”蕭逸之坐不住了,吼道:“不要再裝腔作勢了,我們兄弟保的紅貨哪裏去了?是不是被你連夜偷了,然後潛出堂去藏匿?”曲聽風越發不明白:“蕭局主什麼意思?”
蕭逸之怒道:“還裝糊塗!我們這次二人齊出,保的是皇家寶物,喝酒時還在我的懷裏,可到我睡時卻不知所蹤,試問,此間還有誰有這般本領?”
曲聽風皺了皺眉頭,道:“你認為是我偷了你的紅貨?”蕭逸之哼了一聲。陸飄然陰陰地道:“如果不是你偷了,那你半夜三更潛出堂外……幹什麼勾當?”曲聽風的心突地一沉,他意識到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已經將他套住了,看著飄逸二仙的樣子,這批紅貨一定非同小可,既是皇家寶物,一旦失掉,二人就算人頭落地也難補償,怪不得飄逸二仙要急眼。
看他不答,蕭逸之突然一拍桌子,喝道:“你不說明白,休想逃得過一死。”嗆的一聲,他已亮出了烏雲盾,黑漆漆的鋼盾形似滿月,足有半扇屏風大小,邊緣的鋸齒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