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未央是被院落裏的琴聲喚醒的,當她起身推開窗時,一陣冷風拂來,正見皇甫澤在涼亭裏撥弄著琴弦。
曲子婉轉且又美妙動聽,楚碧寧一襲粉色羅裙在他身前翩然起舞,未央趴在窗前看到這一幕揚了揚唇,成雙成對的感覺真好。
隻是再有兩日墮民村的那名男子就該滿三十了,未央常在想,如果他三十那日死了,她也隻能給她的孩兒一個美好的童年,而後再離開他們,去到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等待著死亡。
就在未央出神想事之時,她耳邊傳來了雲洛逸川溫和的聲音:“在想什麼?怎麼起來了也不披件衣服?”
未央收了思緒,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底一抹憂傷,轉身便去洗涑:“沒想什麼。”
雲洛逸川喚了丫鬟進來服侍,他緩步走到桌前盛飯:“夫人有心事瞞不了我!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還是在憂心墮民村的事?”
未央回過頭看向他,苦澀的一笑:“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如果他死了,我們隻剩下十三年的相守時間。”
雲洛逸川走過去,蹲在她的身前,認真的說道:“所以我們也有十三年的光陰去尋找解藥。”
未央抿唇笑了笑:“嗯,如果我死了,不要讓我們的孩子知道他隻能活三十年,我不想他默數著死亡度日。”
“我不答應,因為這件事不會發生。”雲洛逸川起了身將她抱在懷裏:“好了央兒,別說了,不會的,現在我隻要你乖乖吃飯。”
未央對他的霸道頗為無奈,端起碗筷,也沒再答話。
用完早食後,雲洛逸川在屋內批閱著玉子宸從朝廷裏送來的奏折,可能這就叫做決勝於千裏之外的意思。
未央被他抱在懷裏,睨了眼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跡有些瞌睡,漸漸地臥在他的懷中睡了過去。
雲洛逸川原本是沒注意到她睡了,隻是聽到某人發出的細微鼾聲,才發現她睡著了,輕輕地將她抱到了床上。
看著她微翹的唇角似睡的十分香甜,雲洛逸川捋了捋她臉頰邊上的秀發,隻想就這樣陪著她。
因為他的動作,未央醒了過來,朦朧的睡眼望著眼前人淺淺一笑,雙臂纏住他頸項,主動的獻上一吻。
她柔柔的唇輕貼上他唇片,而雲洛逸川健臂環上她腰肢,反客為主的加深了這個吻,彼此又纏綿了一陣,他還是不舍的放開了她。
未央揉了揉眼睛,她在他懷裏已經睡了好一會,此時也已醒了,便起了身。
他在她耳垂上輕咬一口,才放開了她。他解下肩上明黃的披風裹在她身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之中盡是柔情:“央兒,我愛你。”
“這話我已經聽了很多遍了。”未央羞怯的低了頭,唇角卻含著明媚的笑。
雲洛逸川亦笑,卻微微的搖頭,不,她怎麼會知道他究竟有多愛她?他愛到可以為她傾盡天下。
皇甫澤見他們房門敞開,牽著楚碧寧進入了屋內卻恰好聽見這二人甜言蜜語:“這大白天的,你倆人也不閑肉麻嗎?”
未央神態慵懶,抬眸看著如膠似漆捥在一起的兩人:“比起你們滿院子的秀恩愛,我們好像收斂了很多。”
楚碧寧可不滿她這話,出來辯解:“我們哪裏是滿院秀恩愛,再說我與三哥哥自小就是如此了。”
未央漫不經心的抬手眼前,看著纖細的洋蔥十指:“唉,三哥哥,好甜呢!這女兒還真是應了那句女大不中留的話。”
楚碧寧嬌羞的拉了拉皇甫澤袖子:“夏姑娘說話為什麼總那麼討打呢!”
未央看著她害羞的女兒態,淺然一笑:“我是孕婦,一屍兩命啊!”
楚碧寧還沒開口,雲洛逸川先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什麼胡話。”
未央揉了揉額頭,橫了眼不給她麵子的雲洛逸川,楚碧寧看著笑了起來:“可不是,我那裏敢朝你動手,自有人能治服夏姑娘。”
未央見自己被人笑話了,他還能笑的那麼燦爛,起身就不動聲色的踩了他一腳:“別說笑了,你們來這裏不會就是和我們聊天這麼簡單吧?”
雲洛逸川吃痛皺了皺眉,卻見未央眉梢揚起一抹得勝。
皇甫澤見這二人現在眉來眼去的,心裏也就放心了,淡然說道:“我和寧兒再過兩日就要回瓊華了。”
未央目光凝在二人的身上,有些驚訝:“回去?怎麼突然就要回去呢?”
皇甫澤眼底難掩的笑意,簡短的回道:“自然是成婚。”
未央替這修成正果的兩人也感到高興:“你們這動作不賴啊,也不知皇甫南月他是如何這麼快想明白的?”
皇甫澤挑了挑眉,淡然的一笑:“這得多虧你出的主意,楚丞相在藏書閣的史冊中看到其實瓊華皇室每隔三代便會有一名藍色瞳仁的子女降生。而這其中也有做了皇帝的,所以我想父皇是因此才放下了戒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未央看他滿麵紅光,想必是他心裏的鬱結也因此解開:“看來你這嶽丈大人做事還挺有效率,如此快就將你們的婚姻敲定了。”
雲洛逸川飲了一杯茶水,見幾人談笑也簡短的祝賀了句:“恭喜你們。”
皇甫澤目光柔和,溫雅回道:“謝謝,也希望你們二人重歸於好,別再讓心思不純之人鑽了空子。”
雲洛逸川放下手中茶盞,起身將未央擁入了懷中,像是在立誓:“這是自然。”
未央掙脫開了她,轉身去梳妝台,將抽屜裏的小盒子拿了出來:“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一時間也不知送什麼賀禮好,這顆清涼珠雖然在冬天沒什麼功效,但夏日放在室內可以起到驅蚊的作用,同時也能散發出沁人心肺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