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苗苗
姥姥去世已有半年多了,但姥姥那慈祥的臉,常在我眼前浮現。3月8日是全世界女性的節日,我想在這一天將姥姥的故事,講給大家聽,讓大家知道,我有一個這麼平凡卻又偉大的姥姥……
神啊,再多給一點時間……
從不相信有神操縱人的一生,更不相信魂魄的永生,但自從姥姥走了,我願去信了,真的。神啊,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再見姥姥一麵,讓我對她說:姥姥,沒有你的日子,我好孤單……
從記事起,姥姥便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小時候,家裏很窄,媽媽就把我寄放在姥姥家。記憶裏,姥姥一日三餐忙個不停,中午、晚上幾乎都有一大家人回來吃飯,有時,弟弟妹妹也扔給姥姥看管,洗衣,買菜,燒菜,做飯……是姥姥每天的工作。雖然忙,但姥姥每天的菜譜都不重樣,變著花的做給我們吃,那一手煙台福山的地道菜,每頓都讓我們吃得沒了鼻子。包子、餃子是姥姥的拿手好戲,誰都無法做出姥姥的那種味道,沒有吃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就這樣,我們這些孩子在不知不覺中被姥姥喂大了,而我呢,是姥姥的小跟屁蟲,我對姥姥的感情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漸漸深了,有一次,姥姥對我說,煙台話裏“quot老包子”是鐵哥們兒的意思,從那時起,我們便以老包子相稱了。每年秋天,姥姥便開始為我們幾個小崽子縫製棉衣、棉褲。因為我們長得太快,姥姥幾乎每年都要做一條,所以,兒時記憶裏的冬天,不知什麼叫做冷。夜裏關了燈,我還是睡不著,姥姥就會給我講故事,那都是老輩莊稼人傳下來的趣聞,兒時的我常常聽幾遍也聽不夠。姥姥善良,性格開朗,鄰裏都親熱的叫她“呂大娘”。姥姥的朋友更是遍布全街區,商店裏的阿姨,路邊下棋的老爺爺,小店裏的廚師阿姨,還有路邊買冰棍的老大娘都是姥姥的“死黨”。夏天裏,姥姥就領著我挨家去串串,那時,我穿著小背心,小褲衩,踩著帶喇叭的小拖鞋,牽著姥姥的手,似乎成了街區裏的一道風景。在姥姥的社交圈裏,我可是小歌星,而我唯一的看家曲目是那一首鄧麗君“quot;把我的愛情還給我”,也是姥姥的最愛,直到長大後,每次唱卡拉OK時,姥姥都會點這首歌。
眨眼間,我們幾個小家夥已經長大,歲月不饒人,時間刻深了姥姥的皺紋,磨白了她的頭發,也壓駝了她的脊背,這一切也許隻有姥姥自己清楚。一天天,姥姥的身體漸漸弱了,病也多了,為她找了好多保姆,但都呆不長久,唉,姥姥太要強,她不願被伺候,也閑不住。
終於盼到家裏分了大房子,媽媽對姥姥好一頓動員,終於把姥姥接到了我家,誰知這時我和姥姥卻有了矛盾。上了初中的我,有了自己的秘密,不願被約束,也知道要麵子了。而姥姥卻還像從前那樣,像個老偵探,每天盯著我,有時還當著別人的麵數落我,於是那時我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怨恨:為什麼姥姥偏偏要住在我家?於是初中的幾年,我和姥姥衝突不斷,冷戰連綿。現在想想,“打是疼,罵是愛,可惜當初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