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衣幫們都和梁凡保持著距離,在他們眼裏,穿長衫的體麵人是不應該坐在這種地方的。
梁凡和槐串串卻不以為意,不一會兒黃酒已經熱好,一個廝給端了過來。
廝年紀不大,可身上卻有著一種讀書人的氣質。
“貴姓?”梁凡問。
廝很鎮定,並沒有那種沒見過世麵孩子的慌亂:“周,先生這是你的酒。”
“好,謝了。”梁凡端了過來。
旁邊槐串串聲道:“這不會是魯迅吧,聽他過不少話。”
梁凡一愣:“什麼?”
“他你站在此地不要動,我去買幾個橘子。”
‘噗’的一聲,梁凡一口酒噴了吃出來:“你聽誰的?”
“你大爺,”梁凡猛然明白了,這家夥在占自己便宜。
槐串串嘿嘿的笑著,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一個聲音:
“溫兩碗酒,來一碟茴香豆。”
孔乙己,白花花的胡子,青白臉色,身材倒是不。
他一來,店裏的短衣幫們就開始哄笑,人們開始喜歡上了這種嘲笑。
“孔乙己,你又偷人家東西了?”有人高聲問道。
孔乙己站在櫃台邊,睜大眼睛,“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前親眼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著打。”那人帶著笑意,似乎為自己看見的這件事成了眾人的中心而興奮。
果然眾人哄笑了起來,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麼?君子固窮人窮斯濫矣。者乎,不是嗟來之食乃夫子傲骨也。”
眾人聽他之乎者也也不知是什麼意思,然後又哄笑起來。
“嗟,來食!”梁凡指著桌子上的紅燒肉,然後指了指孔乙己。
短衣幫們是害怕穿長衫的,梁凡一開口,眾人立刻閉了嘴。
有人在聲竊竊,猜測這倆人是什麼來曆。
有人悄聲道:“這還用猜麼,你看這倆人氣勢,自然是官老爺微服私訪。”
問者紛紛點頭,登時深以為然,看梁凡排場應該就是某位官老爺。
然後短衣幫們加倍客氣了,他們覺得梁凡怕是衙門裏的老爺,州府裏的舉人之類。
孔乙己有些躊躇,適才他是不是嗟來之食來著。可看著梁凡桌子上的紅燒肉,再看看自己手裏的茴香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可自己好歹是讀書人,在這些短衣幫麵前的麵子還需要維護,雖然他已經沒有半點麵子。
“多謝兄台美意,子曰:吾聞君子當功以受祿。”
我聽君子按照功勞的大來接受俸祿,意思是我不敢領受這份紅燒肉,然而他的肚子卻出賣了他。
孔乙己的肚子咕咕作響,他隻好飲了碗酒來掩飾自己。
梁凡又把一摞銅錢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對孔乙己招了招手:“你來吃,這些都是你的。”
這下連那些短衣幫也都驚呆了,這可是夠他們辛苦數日才能賺到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