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手下人呈上來的生羅陣時,羲恪手一抖,茶水灑在宣紙上,將一個‘靜’字化去大半。
羲恪握上生羅陣麵無表情道:“裴沐呢?”
“不知,是一隻禦用青鸞送來的,並沒有將軍的身影。”
羲恪抬頭看向窗外,怔楞片刻終是起身,隻見生羅陣不見裴沐令他大腦一刹那的空白,有些什麼結果隱隱在心底一閃而過他卻根本不敢去深想,隻是麻木的覺得要繼續按照自己的計劃該是他去趟北俱瀘州了。
今天也不知怎麼了,所有愛玩消失的人通通都找上門來,祈汐顯然有些不適應,而穩坐在她麵前的玉微宮宮主羲恪竟能平心氣和的坐在敵對麵偏頭去看風景。
“怎麼這般緊張?放心我不是天界探子,天尊也不會突然殺了過來?”羲恪滿眼笑意的看著祈汐,祈汐更加不解此時羲恪因何出現在這北俱瀘州,還很有心情的同她說笑。
祈汐斂眉正色道:“宮主此番前來是勸和還是勸降?前者怕是愛莫能助,後者直接免談!”
羲恪眸色微黯,他偏頭去瞧遠處大興土木的妖魔,好奇道:“他們在做什麼?”
祈汐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道:“如宮主所見,一種勞力活動,蓋房!”
羲恪無奈道:“非要如此生分麼?你我同在鴻籍閣讀過書也算半個同窗,不用宮主宮主的稱呼。”
祈汐漠然道:“宮主這話倒是冤枉本妖主了,想要生分的一直不都是宮主麼?還是說如今宮主想要棄明投暗,若是這個意思本妖主定當許你個同樣位高權重的好職位如何?”
羲恪瞅了瞅祈汐片刻,見她始終神色淡漠終究隻是輕歎,翻手間生羅陣顯現出來,羲恪將它推給祈汐,祈汐怔怔握住,感受到掌心裏愈來愈澎湃的妖力,不可置信道:“生羅陣如何在宮主手中?”
羲恪張了張嘴,一陣沉默才道:“現在你自由了隨時可以利用生羅陣解脫妖主之位,可以做你想做之事,生羅陣已經物歸原主,接下來就該到了斷絕我們之間的命契了。”此後你就徹底的不受命運束縛了!我也能從負疚中解脫。
或許是間隔時間不長再次聽到自由二字,似有什麼連在一起,祈汐突然眼神淩厲,聲音不自覺拔高,“這生羅陣如何在宮主手中!”
自由!自由!去******自由,她是不想受魔尊擺弄,可不是愚蠢又單方麵不付出的追求自由!想要得到某種東西總要付出某種代價,她倒想知道這個免費的午餐下的代價又是什麼呢?
祈汐冷笑道:“想要擺脫妖主之位何須生羅陣如此麻煩!倒是宮主似乎差了一個借口,來解釋以魔尊這個從不吃虧的主手中搶出生羅陣如何容易!”
羲恪道:“我不會害你!”
祈汐道:“我信!宮主可以置名譽於身後,犧牲了自己的朋友,那麼想要斷了的命契又意味著什麼呢?本妖主真是期待!”
羲恪毫不避諱的看著祈汐,掙紮一閃而過又恢複冷靜:“確實是裴沐自魔尊手中奪回生羅陣,有犧牲就不要浪費他的心意,切勿執迷不悟了!”
祈汐曼麗而笑:“看來宮主是來勸降的,那還不如直接斬殺本妖主來的痛快!我夫君不比宮主彎彎繞的心思,還請宮主下次不要在哄騙他的一腔心意!有什麼心思不如衝本妖主來!”
祈汐站起身側頭道:“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總是打著冠冕堂皇的借口說是為我好,我就奇了怪了,是我求著你們援助了麼?為什麼你們從不過問我的意思!”
羲恪:“……”
裴沐頹唐倚在一棵千年古樹上,眼前忽明忽暗的他伸出手接住飄零而下的梨花花瓣,重傷加上失去內丹的情況下他努力也隻能走到了這,似乎就已經是終結,他抬頭看著遼闊蒼穹,祈汐的音容笑貌一一而過,一瞬間他有些不甘,可他就要消亡在這世間,再怎麼不甘,所有的情感也將塵歸塵土歸土了吧,他撰緊了手中的花瓣,呢喃出一直想要喊出的名字:“汐!”
“我在!”
裴沐怔了片刻,有些不敢相信,似乎知道他會驚愕,那個在熟悉不過的聲音帶著焦急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