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杜甫辭官之謎(1)(1 / 2)

上一講,我們講到杜甫最後回到了長安,做了左拾遺,那麼,在這個前後,唐朝的軍隊先後收複了長安和洛陽,當時任太上皇的唐玄宗也回到了長安,應該說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可能很多當時的大臣,很多當時的詩人都認為盛唐王朝的複興隻在咫尺之間,盛唐王朝的陽光會再次地照射到每一個人的頭上,那麼事實果真是如此嗎?我們說這離事實的真相差距還很大,為什麼差距還很大?主要的是由於唐肅宗和他的父親唐玄宗之間的矛盾。

畫外音:收複長安的願望終於實現了,杜甫滿懷喜悅的帶著家人從?州回到了長安,具有強烈責任感的杜甫迫切的希望為朝廷興旺效力,然而,一場在唐朝新老皇帝之間展開的政治鬥爭正拉開序幕,那麼,期盼政治清明,國泰民安的杜甫在此起彼伏的矛盾漩渦中,能否找到穩定的支點,他的仕途將如何延續,杜甫的前路到底是風雨還是彩虹呢?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副教授康震,做客百家講壇講述杜甫辭官之謎。

唐肅宗做太子的時候,是28歲,等他做皇帝的時候已經是46歲,他做太子一直做了18年的時間,太子做的時間越長危險越大,跟皇帝的關係越緊張,雖然是父子關係,但是非常緊張,唐肅宗李亨做太子的時候,他有四個字的原則給自己,要做到什麼呢?要做到仁、孝、謹、靜,仁義的仁,孝順的孝,謹慎的謹,安靜的靜,也就是說在這樣的一種複雜政治環境當中,你要把這個太子給做穩了,用我們的俗話說,你就得把這個孫子裝得非常像,換句話說他也不是一種虛偽的表現,是現實的需要,就是作為一個太子,作為未來的君王,你不可能是一個飛揚跋扈的人,你必須是一個溫、良、恭、儉、讓的一個君子,但是如果他本人就不是個君子呢?他就得裝成一個君子,所以,我說的俗話就是,那你就得把這個孫子裝到底,這從他本身太子的生存環境來講沒有錯,可是錯在哪兒呢?就是他這孫子裝得時間長了以後,他就真的成了孫子的性格了,也就是說這樣的人當了皇帝以後,那種懦弱的,那種無能的,那種謹小慎微的,那種目光短淺的,隻注重眼前利益的缺點就暴露無遺,因為做太子和做皇帝畢竟是本質的不同,做皇帝首先要為天下社稷,百姓著想,做太子你可以搞宮廷鬥爭,他搞的時間長了,做了18年的太子,性格就養成了,這在後來唐肅宗的一係列處理重大的國家問題上,都表現出這個特點。

往近了說,在處理跟他父親的關係問題上,也表現出這個特點,這父子倆還挺會演戲的,唐玄宗當時跑到四川去了,讓太子在中原地區主持大計,好了,兒子趁機做了皇帝,而且也在他的領導下,收複了長安和洛陽,功不可沒呀,所以唐玄宗一回來以太上皇的名義下詔,給他兒子加了個封號叫“光天文武大聖孝感皇帝。”好皇上呀,好兒子呀,他這兒子也不含糊,馬上給他父親回敬了一個更高的稱謂“太上至道,聖皇天帝”,反正你總比我高,可是我們知道,這都是麵上的工作,這是一層溫情脈脈的很薄的一層紗,它的底下才是實質的表現。

畫外音:唐肅宗收複長安後,安史之亂還沒有平息,國家還沒有從動亂中恢複過來,但唐肅宗首先關心的是卻是如何清除前朝遺老,排斥異己,在宦官李輔國的挑撥下,唐玄宗被軟禁在了太極深宮內,那些被認為與唐玄宗關係密切的大臣,受到了疏遠或罷免。

唐玄宗作為太上皇命運如此,跟隨他的那些人,命運能好到哪兒去呢?下麵就該開刀了,雖然不一定都是趕在唐玄宗去世以後,但是,因為唐玄宗當時已經失去了對朝政的控製權,所以,拿著開刀的是誰呢?無非就是房?、賈至、嚴武,包括杜甫,當然杜甫跟人家前麵三個人比,那官就太小了,處理最開始的是公元758年唐肅宗乾元元年的春天,房?主要有四條罪狀,哪四條罪狀呢?第一,當了宰相之後“率情自任,怙氣恃權。”排斥“溫讓謹令”之士,重用“虛浮簡傲”之徒,“升其親友,悉彰浮誕之跡。”換句話說,這宰相做得不穩重啊,淨提拔一些高談闊論,沒有實際能力的人,淨排斥那些溫良恭儉讓的君子,淨提拔自己的親朋好友,換句話說什麼正經事情都不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第二條是喪我師徒,打敗仗我前麵已經講過了,連敗兩陣,而且都是敗的比較慘烈的,作為宰相打敗仗。第三條,宰相已經被罷免了,我前麵講了皇上要罷免宰相,杜甫不是出來替他辯護嗎,後來皇上雖然沒有追究杜甫的責任,但是宰相是罷掉了,罷掉了之後房?還擔任什麼呢?擔任一個虛銜,叫太子太師,這官很大,太子太師等於什麼呢?等於是太子的老師,品級很高的,一二品的大員,但是沒有實際的權力,現在連這也沒了,一捋都捋沒了,罷相之後你做太子太師依然什麼呢?“乃多稱疾疹,莫申朝謁,違臣子奉上之體。”說你這個不當宰相也罷了,可你還是大臣呀,老不上班,稱病在家,跟一些人在一起談詩論文,有失君臣之禮,說你可以還給我皇上提意見呀,誰想給他提意見,真提意見抓起來,這是第三條。第四條是什麼呢?與舊黨嚴武等人“潛為交結,輕肆言談,有朋黨不公之名。”這些人一天到晚勾勾搭搭,偷偷摸摸,鑽來鑽去,肯定有朋黨的嫌疑,結黨營私,就這四條罪狀貶為?州刺史,也是個縣級市的市長,貶嚴武為巴州刺史,貶杜甫為華州司功參軍,這是個很小的官,也是八品,但淨管的都是一些瑣碎的繁雜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