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異的書簡(1)(3 / 3)

在蘇州,陸琰也得意揚揚地向家人報告:來事!穩格!可陸琰萬萬沒想到:當他把發榜的名單上自己要考的十一個學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從尾到頭看了一遍時,汗珠從頭上悄悄地冒出來了——就是沒有陸琰這兩個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考題從頭理了一遍,不會錯的呀!他埋怨起自己的名字來,會不會是這個琰字,字典裏不好查,鉛字裏也不好找呢?他生氣地把報紙一甩!……啊!怎麼?在報屁股上,最後兩行裏跳出一個“陸琰”!原來是把他錄進了外語專修學校的第二部。

莫名其妙嗎?不!新中國成立後十七年的教育事業是黨的正確路線指引的呀!因為他成績優秀,招生委員會直接把他編進了留學生的預備班。

於是,陸琰毫無鄉愁地坐上了火車,向著北京起程了。窗外是祖國明麗的山河,心中是滾滾的波濤。車過濟南,他才把眼睛從車外收回。回頭一看,背靠背地坐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衣著,差不多年紀,差不多神態的青年。青年人是不甘寂寞的。陸琰看了他一眼,他也轉回頭打量了陸琰一眼。陸琰對他笑了一笑,他也對陸琰笑了一笑。“你上哪去?”“北京,你呢?”“北京!”“上學?”“上學。”“哪個學校?”“外專!”“你呢?”“也是!”

於是,兩個人從背對背轉成麵對麵了。

“是第一誌願?”“不是!你呢?”“也不是!”於是,四隻眼睛,上下左右重新打量起對方了。“你報的幾個誌願都是什麼?”“北大物理係,北大數學係,南大天文係,你——”“哎呀!怎麼這麼巧?我也是這三個呀!”於是,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然後,又抬起來互相拍對方的肩臂,又笑又跳,簡直是嚷嚷起來了。半天,陸琰才想起來問:“哎呀!你叫什麼名字呀?倒是!”“羅遼複!你呢?”“陸琰!”羅遼複,陸琰;陸琰啊羅遼複!那時你們光顧說話了,光顧得笑了,你們可曾想到,你們有一天會變成LF542,LT628或是LTll32,LFl360麼?不,他們沒有想到,他們那時隻是又笑又跳。青年的充滿活力的笑聲回蕩在整個車廂,整個車廂的人也都看著他們笑了。

要不是報告文學,你一定以為我是在瞎編。兩個月後,陸琰發現有肺結核,不宜出國,回家休養了。一年後,免考重新錄取到了北大物理係。

當他拿著學生簡單的行李往宿舍走時,來接他的人竟是羅遼複!他也因為身體不好給轉到這兒來了。

從此,四年,他們形影不離。上課,他們並肩而坐;考試,他們共同複習。海澱的深夜,聽慣了他們的娓娓長談;未名湖畔,到處留下他們青春的足跡。

四年啊!這朝氣蓬勃充滿理想、令人留戀令人讚美的四年啊!他們在知識的大海裏暢遊,名師和益友時時給他們以教益。他們在祖國的天空翱翔,毛澤東思想的陽光溫暖著他們的心房。

四年,長長的四年啊!黨給了他們一切。他們呢?將會怎樣回報祖國和黨?!

他們那時也還太年輕,還來不及想這些,他們隻是吸收,吸收;夢想,夢想……“你記得嗎?居裏夫人說過的一句話?”“記得,‘我們要把人生變成一個科學的夢,然後再把夢變成現實’……這話說得多麼好!”

“真好極了!”“說得多麼美!”“做得更美啊!”

“你還記得電磁波的預言者麥克斯韋才活了四十多歲嗎?”“怎麼不記得!我前天還對你表示過遺憾呢?要是他活著見到自己的預言得到證實多好!”“見到當然好,可是見不到也可以瞑目了。”“電磁波是物理學史上一場多麼大的革命啊!”

“是啊!衡量一個人生命的長短,應該是以他對社會、對人類、對科學的貢獻的積分值做標準的。”

“……”

“……”數不盡的這類談話,僅僅是隨便的閑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