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隻剩下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皇帝。
父皇就這麼走了,他連父皇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甚至連他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僵硬著身體,他邁著機械的步子,緩緩來到了床前,垂頭看著皇帝,顫抖著唇瓣,聲音沙啞地說道:“二哥,這是怎麼回事?父皇……父皇怎麼會……”
聽見聲音,皇甫軒才停止了哭喊,雙肩卻依舊微微地抖動著,稍許過後,他才抬起頭來,卻是淚眼模糊:“老六,父皇他……”說著,他又將視線投向了皇帝,“我也不知道,父皇怎麼會就這麼走了。明明已經有所好轉了,可怎麼就……”
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悲傷和不舍,也帶著深深的自責,似是在責備自己沒有照顧好他一般。
無力地跪在了床前,皇甫羽眼神空洞無神地看著皇帝,逐漸抬手,握住了他那開始變得冰涼的手,哽咽著聲音說道:“父皇,您怎麼能說走就走?您怎能丟下我們不管不顧呢?您走了,我們該怎麼辦?”
“老六……”皇甫軒扭頭,看著皇甫羽,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索性不說話,兩人就這麼沉默地看著皇帝。
後跟上來的眾官員,也一起湧進了殿內,一並跟來的,還有後宮的眾妃嬪,一時間,原本很寬敞的宮殿,竟顯得格外擁擠。
眾人也一眼就看見了早已經失去呼吸的皇帝,紛紛一驚,卻又是不約而同的,噗通一聲,紛紛跪在了地上,全都朝著皇帝,磕了個頭。
每個人都顯得很是傷心,難以接受,氣氛顯得很是陰沉壓抑。眾妃嬪們還開始小聲地哭泣起來,一時間,整個屋子裏,便隻聽見一陣嚶嚶聲。
稍許過後,淩延突然扭頭,看向跪在一旁的太監總管,冷聲詢問道:“公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皇上怎麼會突然就……”
太監總管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扭向了跪在床邊的皇甫軒,見他並沒有看向自己,他才收回了視線,看向淩延,猶豫了一下說道:“奴才也不清楚。當時二王爺進入殿內後,奴才便下去做事了,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奴才也不清楚,隻知道後來,二王爺讓人去傳太醫。”
聽見了太監總管的回話,皇甫軒轉回頭來看向淩延,俊朗的臉龐上,始終掛著一抹傷心不已的神情,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平靜。
“本王剛才就說了,本王隻是前來探望父皇,給父皇請安。卻見父皇還未醒來,便坐在一旁等父皇醒來,也沒去打擾父皇。可誰知,父皇卻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情況很嚴重,咳著咳著,竟咳出血來了。本王被嚇了一跳,趕緊命人去請太醫,接下來的事,就是公公所說的那般了。”
淩延微蹙著眉頭,表情格外的嚴肅。凝視著皇甫軒,他沉聲說道:“恕老臣冒昧,可有其他人,為二王爺作證?”
聽了他的質問,皇甫軒也不惱,耐著性子地解釋道:“當時殿內,隻有本王和父皇兩人,沒有第三人。丞相大人會懷疑,這也是很正常。但請問丞相大人,本王怎會對父皇做出什麼事來呢?這可是本王的父親!”
聽著他的這一番話,淩延頓時一陣反感,眉頭也蹙得更緊了,臉色也顯得愈發的陰沉。但礙於沒有確切的證據,就算他心中懷疑,也不能就此指證皇甫軒。
於是,他也隻得強迫自己沉住氣。
“爹。”淩青蓮微微湊向他,小聲地說道,“我們該怎麼辦?”
隻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淩延也壓低聲音說道:“靜觀其變。”
皇甫逸給他的信上,隻說了讓他進宮,卻沒告訴他,他該做些什麼。而如今的這一狀況,也不是他有能力去控製的。
為今之計,也隻有靜觀其變,看看這皇甫軒,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在一片哀嚎哭喊聲中,突然響起了一道響亮的聲音,霎時間掩蓋了所有的聲音:“如今皇上駕崩了,最重要的,是要找個人來主持大局才行啊!國不能一日無主呀!”
眾人尋聲望去,看見的便是一個身材瘦弱,卻顯得很是精明的官員,眼神虔誠地看著眾人,似是在期待眾人的回應。
稍微一愣後,便有幾名官員附和著說道:“言之有理。國不能一日無主,且最重要的,也需要有人來主持皇上的事情。”
“之前皇上不是已經選定了二王爺為太子麼?”又是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既然二王爺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如今皇上駕崩了,理應是太子繼位,這主持大局,自然該由二王爺來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