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沒有名字,因為遠離鎮子,所以連具體的地籍都沒有。村民的戶籍一年來查辦一次,縣太爺老年遲暮,即將離世,吊著半條命,不理人事。
地裏人稱這裏為清溝,確實如此,這裏窮得一清二白,很少有人過來。清溝很少有商販,這裏的人都是農戶。正巧了,包子柔穿越過來的家室,爹正是清溝裏麵僅有的一個教書先生。
“子柔,快來幫娘去河邊洗一洗衣服。”耳邊傳來一陣婦人的呐喊聲。
“好的。”包子柔激靈地反應過來。
院子不過巴掌大,連人打的呼嚕,都隨時聽得到。
這一世,包子柔還是叫包子柔。隻不過,身份變了,相貌不變,年齡變了,名字不變。
“若是河邊擠,你就去山裏麵去洗,小心一點。”婦人是包子柔的娘,林氏。
接過林氏給的一桶衣服,包子柔點點頭,說道:“好的,娘親不必多掛。”
接替了原來的記憶,包子柔走起路來還是輕車熟路,不怕迷路走散。
袖子太長,幹活不方便,常常會連帶著全身一起弄濕,包子柔先把袖子打了一個結,又往上麵拉緊。
周圍七橫八豎都是土房,再不濟還有木屋,沒有次序地胡亂一通,除了常年居住在這裏的村民,幾乎很難找到路。
“肉包子,肉包子。”調皮的孩童向包子柔吐舌頭,扮鬼臉。
包子柔一律不理會,同樣是一個稱呼,還是高倩叫起來舒服。
現在她才十歲,女孩子發育比較快,比幾個七八歲的男孩子高了一個頭。
走到河邊,已經有一群婦人在洗衣服了,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響成一片。
“喂!子柔,你爹不是清溝裏麵唯一的教書先生嗎?聽說鎮上有新的縣太爺要上任,給咱們清溝的人添磚添瓦。你爹是讀書人,肯定知道不少。”
李四嬸別開手中的活兒,騰出一個位子給包子柔。
“哦?是嗎。爹爹沒有告訴我,大概娘親會知道,李四嬸你再給我講講。”
動七手中的活兒,既來之則安之,包子柔還是挺好奇這群不識字的婦人的對話是怎麼樣的。
裏麵還有八九歲的女孩子,她們和婦人一起八卦,福丫端起木盆湊近包子柔,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子柔姐,你來晚了,我們都講了一半了,你才來。聽說這新的縣太爺英俊至極,年紀輕輕就中狀元,無數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
鄉下沒有什麼矜持,福丫說起話來口無遮攔,涉及到一些敏感話題,她也臉不紅心不跳地扯過。
倒是有趣,包子柔挑了挑眉毛,前世她是安華醫院的院長女兒,大學文憑;這一世,卻是鄉村沒有文化的野丫頭,與婦人們一起八卦話嘮。
“咳咳。”福丫清清幹渴的喉嚨,“子柔姐,你今天這麼安靜,不像你啊。”
“以前說得太多,今天倒是想聽聽你們說的。”
“哪裏有你說的好聽,你的爹爹可是先生。”
“那後天再見。”
“好,子柔姐,下一次你早點來。”
或許她們來的時間陸陸續續,走的時候卻不約而同,這個聽完了找那個。往往,口述是比書寫更簡便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