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或者死,這是個問題。
靈山頂上,門群雄設身處地的替那“表裏如一”淳於良仔細思考這這個問題,卻越想越是離亂!
偌大的峰頂廣場之上,五千餘門中人,以及高台上的劉雲等兩位來賓,都深深的沉浸其中,在“生”和“死”之間往複徘徊。
死,對不起死人;生,對不起活人。確實令人糾結無比,難以決斷——總不能讓那淳於良當個現實版的“墓中活死人”吧?!
相對於勤奮用功、苦苦思索的人們,趙霏霏和唐月兒倒顯得無所事事,站在哪裏東張西望。後來都感覺等得不耐煩了,才雙雙坐上那王母寶輦,安心歇息。
至於這場“生死考校”何時結束、怎麼結束,那是老公自己搞出來的事情,想來定然已有了腹案。身為夫人,就本該撲蝶繡花、逛街偷懶,又何必越俎代庖,去觸某個偷心賊的黴頭呢?
劉雲初始之際,也很是為那“死而複生”的“老實人”操心著生或死的問題。後來得了老人暗示,又扭頭看看雲輦上神態輕鬆、交頭接耳的兩女,這才反應過來,所有人都陷入了韓風故意布下的迷局之中。不由啞然失笑,搖頭不語。
——這家夥,身為一門之主,也太隨性了些!
想想自己,同為主事之人,又何時能如這草莽英雄、修真之主一般,率性而為、笑對生死呢?
剛剛省悟過來的劉雲,又被自己帶入到無盡的沉思之中。
老人見他如此著相,也感頗為無奈,隻好慢慢品嚐著席間果脯,靜待韓風這場大戲的落幕。
相比台上略顯輕鬆的幾人,台下門弟子的神色自然便沉重得多。幾千人不住的來回思索著生死之間該如何抉擇,以及其間各自的意義。雖不能最終替那淳於良想出任何一個答案,卻也讓自己對生死的領悟更加透徹,無形之中,修為的心境居然得到了極大提升。這也算是被韓風整蠱之後,冥冥中應得的補償吧!
相比場中其他同袍,唯有一人經過短暫思考,便若有所得。轉而無所事事的東張西望,神色之間,頗為無聊。
不是別人,正是那被淳於良作弄的黎無垢。
這黔嶺洞主與他人一樣,也在這生與死的環扣中沉淪過。隻是此人資聰穎、悟性奇高,自覺想不出能幫到淳於良的辦法,便果斷的從內心的生死大戰中抽身而出,不再為這等“事”而苦惱。
相信任何人得到了事物的真諦,也定會像這朵修真奇葩一樣,左瞄右看的炫耀不已,活脫脫便是考場上最先交卷的優秀考生!
偏生這黎無垢賦異稟,身形極為高大,幾近三米,站在一片埋頭苦思的門群雄之中,極為顯眼,便是想低調一些,鐵定都絕無可能!
就如一片碧綠池塘,其中原本空無一物,卻突然長出一枝巨大的仙人掌一般,想不被人現都難!
韓風自然也看到了這枚自以為掌握了真理的吃貨。有了神念之助,當然也眀瞭這貨心中認定的所謂“真理”,某門主心中難免得意。隻是時候未到,還是再將其晾一晾先。
隨後看到這名“優秀考生”的,居然便是那死活不成的淳於良。
此時的“瀾滄隱農”,曾經樂於助人卻又以愚人為樂的“表裏如一”,早已沒了嬉笑人間的興致與心情。手上緊緊抱著的,是剛剛被自己害了的師兄,心中念念不忘的,便是自己究竟該死還是該活的無盡死循環!
一張頹廢衰老的臉上,再也看不到昔日笑傲煙霞、昂揚向上的神采。唯一剩下的,就隻有鬱鬱寡歡、沉重不堪的一團死氣!
既不能死,又不好活,淳於良的心中,可謂是黑暗一片、陰沉至極。偏偏卻又找不出任何能夠解脫的辦法,隻得在絕望中舉目四顧,就如同此前到處尋求答案的黎無垢一般,祈望門中好人能指點自己一把。
也許是因果循環,也許是氣機相投,淳於良剛剛從蕭笑的屍身上抬起那雙悲苦的眼睛,無意之中,卻先便落到了高出眾人一大截、且又兀自四處亂看的黎無垢身上!
瀾滄兄弟與這黔嶺洞主同處彩雲之南,自是清楚黎無垢這修真達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否則也不會作弄於他了。不想如今情勢陡變、主客移位,彷徨無計的人換成了自己,而優哉遊哉的黎無垢卻成了坐看風雲起的一方,不禁令人感慨這人生際遇之奇妙,實在不是人力所能預料。
縱然那黔嶺洞主一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模樣,淳於良也還是不信這滿腦子修煉功法的家夥能想到什麼好辦法。隻是環顧場中,卻又唯獨此人似乎已有智珠在握,象極了那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