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儇驚疑不定的目光裏,在趙霏霏巧笑嫣然的督促下,“神寶刀”絲毫不敢懈怠。隻見金光閃爍、刀氣微露,漫漫殘影之間,密密翻飛之際,那一大堆銀色透明的胎生貝湖魚就已被切成了極薄的魚片,在韓風靈力包裹下,靜靜懸浮在空中,映著洞內明亮光線,顯得甚是晶瑩剔透!
那刀以最快的度完成了任務,迅疾掠至韓風麵前,搖頭擺尾,似在炫耀,又如孩完成作業般急著討賞。那刀柄上的兩粒血紅寶石,竟還忽明忽暗的閃爍著紅光,看起來得意之至,就連整座靜室都被映成一片粉色,朦朧而迷幻。
這寶刀出工出力,任務完成得飛快,想來應該得到一番表揚,便滿心期待等著主人打賞——那韓風識海內的本命元神精粹淩厲,這家夥已經眼紅了許久。奈何自身刀中元神初創,還無法進行吸收。要是韓風一高興,隨便在刀身中灌注一點本命元神,對這“蠟筆刀”來,那可都是大的好事!
不想韓風隻笑嘻嘻看著刀,唐月兒也是抿嘴輕笑,卻不出聲。李儇更是目瞪口呆,隻覺今日所遇之奇,就連大內秘傳《神物誌》上的離奇記載也無法相提並論!腦筋受到極大衝擊,自是無暇開口。
整間靜室,便突然陷入沉寂之中。就連初具智慧的刀,都感覺到空氣中的詭異與……不安,紅光急劇閃爍,隻想逃回主人識海。討賞之事,自然再也不想了!
不料這寶刀心念剛起,就被人緊緊攢在手中,一感受到那熟悉氣息,縱然刀鋒銳絕世,也隻猛的一顫,便再不敢動彈!
“你這家夥,上墳燒報紙——你在忽悠鬼呢?!”趙霏霏清脆的聲音隨之響起,話語中透出無盡戲謔與怒意,仿佛剛剛抓到作弊學生的監考老師,不出的得意與戲弄:
“刀刀,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慢工出細活?哪有連魚鰭魚頭魚刺內髒都一起吃的?還想得表揚?哼哼!返工!”
一邊著,丫頭還一邊不輕不重的拍打著刀柄。來也怪,這刀氣淩冽的寶刃隨著趙霏霏的拍打,那兩粒紅寶石也同步一明一滅,像極了正在閉目躲閃的孩童,看得李儇又是一陣驚詫不已。
——今日所遇,究竟是怎樣玄奇的神人神器!
…………
“不管他們了,還是先喝著吧……李兄,請!”韓風輕輕舉起酒壇,微微笑道。而在他身後,一堆重新掠來的銀魚正浮在空中,一道細細的金色光華,帶著隱隱閃現的紅光,正在精準無誤的剔下魚肉,削成薄片。
真是一副宜靜宜動的絕好背景!
李儇條件反射般的舉壇飲酒,卻象受了趙霏霏影響,隻默默淺抿了一口,不再一飲而盡,倒是讓瘋哥心中一喜,不再肉疼。
慢工出細活……果然很好!
唐月兒依舊慵懶的靠在韓風身上,時而看看兩人喝酒的狀況,時而瞄瞄刀刨魚的專心致誌,時而又拿過趙霏霏手中的計算器瞧瞧此行收益,著實悠閑之至,一副標準的少奶奶形象。
此時一見李儇受到連番刺激,漸漸的已經有些思維緩慢,眸中精芒倏忽一閃,隨即嬌聲笑道:
“酒先慢慢喝,還有佳肴未上呢……聽李兄這座洞府,乃是太宗皇帝所建,也可謂年代久遠……隻是不知此處既能養身保命、長生不死;以太宗皇帝的雄才大略、英武睿智,為何不親自受用呢?”
果真是俺真真的親親好婆娘!瘋哥心中豎起大拇指,不著痕跡的淡淡看了唐月兒一眼,那目中讚賞愛憐之意尤為明顯,看得月兒姐心頭一熱,登時臉泛異彩,宛如春花綻放。
愛人的肯定與讚美,在任何時候,都絕不嫌多!
對於這博學女子的詢問,李儇不敢忽視,又兼確實問到了心中隱痛,便不由想要借著手中美酒,就此宣泄一番。
千年之久的寂寞與悔恨、千年未泯的苦練和雄心,也隻能遇此良朋,才能酣暢淋漓的盡抒胸臆!
“夫人所言,正是李儇心中所感。若有失禮之處,尚請賢伉儷見諒!”
這大唐皇帝微一拱手,便長身而起。左手拎著酒壇,拋在空中,於張口接住壇口瀉下的美酒之際,右手一翻,“叮——”的一道清越鳴聲響起,一柄寶劍登時自地上離鞘而出,電射至主人手中。
李儇手中執劍,目注劍尖。仿若那千年時光,又在這劍身光華中一一重現。
劍花輕動,矯若遊龍,瞬乎而回,隻留下一地酒壇碎屑,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