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不是沒有經曆過背叛。
妻子的背叛,兒子的背叛,部屬的背叛……可以,這世間凡是能遇上的反骨仔,亞瑟都見識過。但即便如此,亞瑟也從未改變過自己的信仰。
對英國的熱愛,那是銘記到骨子裏的故土之情,終生的守護。
對上帝的熱愛,那是最純潔的精神,雖執著的信仰。不論耶和華存在與否,上帝,都永遠是亞瑟唯一的路標!
現存於世的圓桌騎士們,經曆了無數風雨、千年恩怨,除了亞瑟、除了信仰,他們簡直比看破紅塵的高僧都還要單純、還要幹淨!
以前,是亞瑟……於是大家就拚死而戰。
後來,是亞瑟“上帝指引……”,於是大家繼續為信仰而戰。
現在,是亞瑟“神王命令……”,騎士們凜然而遵。
不論領袖還是被領袖,亞瑟都始終恪守著自己的節操:相信自己,相信神靈,相信真心,永不背叛!
因此,漫長的一千多年,枯燥的一千多年,亞瑟幾乎是數著自己的年輪度過,幾乎是看著千篇一律的日升日落度過,卻從無怨言。
和無休無止的生命相比,短暫的背叛……又算得了什麼?
但是教皇的語言,卻觸及了亞瑟的底線!
就算夫妻之間的背叛、君臣之間的背叛、交戰雙反的背叛……那也終歸不過是利益的選擇,但若是為了利益而背叛信仰,便該是亞瑟聖劍屠戮的目標!
“上帝已經為信徒找到了新的神靈!”輕輕撫摸著魔法聖劍的劍柄,亞瑟微微低頭,看著因為上帝消失而眉飛色舞的教皇:
“陛下,主教現在的局麵來之不易。隻要您能遵從新的上帝,梵蒂岡就能繼續存在!”
“上帝在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得很清楚,凡俗世界應當繼續信奉上帝,而在他離開之後,新的上帝也會應運而生……陛下,您需要認真考慮!”
經過長期的政治鬥爭,亞瑟總算心性堅韌,才沒有出下一句話來。
“選擇背叛,那就去死!”
隨著亞瑟的語聲,原本從教皇掌心出的聖光,漸漸開始變得斑斕起來。
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景象——潔白的聖光,就連黑暗都能刺透,又怎會突然自己變成五顏六色?
然而教皇卻並未注意到這一點。在他心中,一直震驚於一個消息——來自亞瑟的消息!
“上帝確實已經不在了,但臨走前,上帝卻為這世界留下了一位新的神祗,替上帝繼續監管這世界……”
任何處在權力頂峰的人,都不希望在自己頭上,居然還有更高一層的權力存在。
沒有人喜歡在指揮男人做牛做馬的同時,還要戰戰兢兢的顧及到“婆婆”的心情!
媳婦固然如此,教皇陛下也不例外。
上帝走了,聖光還在。僅憑這一道曆代教皇秘傳的聖光,就能讓全世界的教徒趨之若鶩頂禮膜拜。實話,上帝若真是不在了,對教皇來,還真不是什麼壞事。但要是耶和華那老頭子自己都退休了,卻還派個代理人出來……這可就不是教皇想要看到的了!
“聖王,其實教廷也一直在猜測上帝是否還存在的問題……”教皇沒有在意聖光的變化——都是從自己手上出去的,不定是被彩色玻璃過濾後的陽光所渲染的呢?
“現在從種種跡象看來,上帝確實已經離開了我們。既然如此,又何不在上帝的聖光下,繼續享受上帝帶來的恩澤呢?隻要我們秘而不宣,整個世界都將屬於我們!”
教皇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著,渾然沒有注意到,原本隻是有些色彩的聖光,居然愈見生動活潑起來。
任何君王,最痛恨的就是背叛,亞瑟也不例外。
當王後背叛時,亞瑟賜予她火刑;兒子背叛,亞瑟更是直接親手殺死了他!對於亞瑟來,背叛,是世界上最無恥的事情,又怎肯冒著身敗名裂,去跟那些白眼狼同流合汙?
本想不顧一切的當場便一劍結果了他,但看看他手中怪異的聖光,亞瑟還是強忍心中憤懣,淡然道:
“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你我的世界——從來都不是!陛下,新的神靈已然降臨。那是比上帝還要強大的存在!我隻希望,我守護千年的教廷,不會因為某些人的貪婪,而變成人人唾棄的廢墟!”
教皇臉色頓時忽紅忽白,怔怔無語,良久才冷冷笑道:
“聖王,上帝在時,你還可以借助他的加持,威壓下。但是現在,上帝自己都不知所蹤,你憑什麼還能戰無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