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石像之後,沿途都是大致相同的景色。
那石像之內,不管是頭部、咽喉、還是現在到達的腹部位置,全都是些人物和事件的雕刻。
有各種各樣的神佛,也有猙獰恐怖的惡鬼;有刀耕火種的古人,也有翱翔星際的飛船;有殘肢斷臂的戰爭,也有寧靜安詳的和平。總之這一路走來,完全就是整個人類——或者是整個地人三界的展史。
奇怪的是,在這座史詩般的雕塑殿堂中,相關於戰爭的比例極。即便是神與神之間、東方神界與西方神界之間、又或者是人鬼神之間所不斷生的矛盾,也描述得極少。展現得最多的,還是三界之間的大融合,那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才是人類夢想中和諧世界的範本。
這本身就不正常。
戰爭,始終貫穿於人類曆史。而其餘地兩界,也因受到人界的影響,就從來沒有消停過。但在這石像之內,卻極難見到三界紛爭的雕刻。仿佛自古以來,三界便是和平安寧一般。
這怎麼可能?
如果大家都真的尊老愛幼溫良恭謙讓順帶扶老奶奶過馬路……這漫的神佛又從何而來?
成神成佛的前提,就是在人類有限的生命曆程中,與爭命,從而實現脫道束縛的過程。而這個過程,就是人與人之間、人與道之間、甚至神和神之間或者地人三界之間的紛爭,又哪能如此平靜安詳?
在和道的戰鬥中,勝者為神,可享永生;敗者為鬼,沉淪地獄。而人間更多的庸碌之人,則是在鬼神們約定俗成的規則中,按照人生善惡的不同,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輪回。
但是隻有神佛們,才是規則的裁判和製定者。地獄鬼魂,除了擔任公職的之外,依舊隻能等待輪回,他們最多旁觀而已。而人類,卻是這三界中的根本。
或修煉成神,或短短一生;或正常轉世,或永不生。
但無論如何,不管是神是人還是鬼,都無法脫離道。
這是創世神製定的規則,誰也無力反抗,除非道不存!
道崩潰的前提,是創世神的消失。可既然連創世之神都無法自保,這世界又如何還能存在?
韓風深知這一點。
然而奇怪的是,現在創世神鴻鈞已然另起爐灶,為何這地人三界卻仍舊存在?就算地藏王菩薩再怎麼厲害,那也不過是在鴻鈞規則下曆練出來的一尊神佛而已,難道還真能抗拒得了鴻鈞?
韓風不太相信,卻又不得不信。否則這三界坍塌倒無所謂,影響到自己命可就糟糕了!
所以一路上,瘋哥在跟李秋寒和烏蘭巴爾思喝酒之餘,在偶爾圍觀四個老婆打牌的同時,還不忘將這石像內所有的塑像全部記錄下來。
既然有億萬身外化身,怕死怕苦的韓風怎會覺得勞累?何況還有靈這種逆的存在,隻需逐一掃描,便自然可以複製出來,又怎會擔心遺漏的可能?
有這樣的雙保險,所以韓風過得很是愜意。
就算即將抵達這石像的底部,即將進入那巨大的金字塔中心,瘋哥也毫無一點心理壓力——
這世上的未解之謎實在太多,如果都要一一揭秘……你丫確定不是想累死哥們兒?
隻要不是滅世大劫,那就得過且過。及時行樂,人生幾何?
這就是新一代救世大神最質樸的念頭。所以才能在隨時會被大劫洗白的環境下,瘋哥還能活得開心暢快。要是換了個人,指不定早就已經瘋了!
隻穿著一件防彈衣,卻要麵對一門巨炮……這世上究竟還有多少正常人,能有如此大的心髒?
石像之內,除了三百多架戰機光子炮那明亮的照射,就隻剩下一片黑暗。
靈孜孜不倦的掃描並保存著所有石刻;“煞”們和“霏月號”一道,將所經過的所有景物記錄下來;趙霏霏們在麻將桌前殺得昏黑地;李秋寒等人則慢慢品嚐著美味的“晴雪釀”……這一切的一切,都看不出有任何緊張的跡象。
唯獨在韓風心裏,卻保持著最高的警戒。
百分之六十的忠誠度,百分之六十的遇襲可能。這是靈的分析和忠告,韓風絕不會等閑視之。
神識鎖定前方遙遙帶路的紫火,韓風輕輕抿了口酒,淡淡笑道:
“秋寒若能重回大唐,當該如何?”
中指兄有些訕訕,轉眼便又回複正常:
“殺宦官,驅奸妄,均門閥,澤下。如此,則盛世可期!”
韓風嗬嗬一笑,再不作答,良久之後,才雅然笑道:
“秋寒膽略可嘉、武技絕世,又有此番後世之見識,想來重塑盛唐聲威,那也並非難事……不過李子,”瘋哥打個酒嗝,死死盯著這位前大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