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感慨大自然的神奇,誰知道一陣惡風刮過,將那美輪美奐的綺麗景象驅散開去。

轉眼間,山高月曉,雲淡風輕,天空已然掛起了遮天的黑幕,正中間,一輪散發著皎潔月色的銀色亮盤孤獨地展現出身影,它的光芒籠罩了整個天地,惟獨沒有投在奧迪那瑞的身上。

此時的法師站在一大片投射的陰影裏,他的頭頂之上赫然矗立著一隻恐怖的巨大異獸,正是前才雲團散開之後,從那中間顯露出來的。

巨獸長著一顆超大的頭顱,足足占據其個頭的七成以上,以至於拖在後麵的身體幾乎到了可以忽略的程度。那怪獸青麵獠牙,頂生三角,四隻銅玲一樣的眼睛好象能夠攝魂奪魄,巨大臉孔的中央是一張血盆大口,利刃一樣的牙齒閃著爍爍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怪獸山嶽一樣的頭顱四下轉動,突然就停在了麵對著法師的方向,四隻駭人的眼珠子投射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奧迪那瑞的身上,仿佛連靈魂也因此而凍結了一般。

一聲狂吼,怪獸猛然間就朝向法師撲來,雖然它四肢不著地,但隻要任何一條腿落下,必然憑空閃現出一朵烏雲將其穩穩托住,隻是一瞬的時間便已及至身前。

離得可真近呐,刀劍一樣銳利的牙齒伴隨著呼吸一張一合,看看那有力的上下頜,再堅固的事物隻怕也經受不住它的一咬之合;林立的利齒間,青色的口涎一團一團從唇上落下,澆在地上就是一股輕煙,若是被它吞下,一定立刻被這種超強的腐蝕力融化而屍骨無存;更為可怖和惡心的就是氣味,怪獸身體散發的腥臭和口腔內飄逸出來的惡臭交織混雜在一起,真是中人欲吐的大殺器。

奧迪那瑞觀測著巨獸,巨獸也在打量法師,一人一獸就這樣呆站著互相窺視,誰也不移步半分。就這樣僵持了片刻,那怪獸又是一聲雷鳴似的巨吼,張開大嘴就朝著法師啃咬下來。

這一記撕咬簡直就是驚天動地,那血盆大口一開,連怪獸的臉都被擠得看不見了,就剩下森森利齒和黑幽幽深不見底的食道,真是天地失色,日月無光。望著此情此景,刹那間年輕的法師恍惚興起一種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盡皆一口吞沒的感觸。

麵對這勢如累卵的危險境地,奧迪那瑞卻絲毫未有驚慌,隻是伸出一根手指朝著遮天蔽日的巨大頭顱點去。

撲哧!

修長的手指支住那巨大肉球,意外地沒有收到堅韌厚實的抵觸,反而象是捅到了紙糊的物件一樣,還沒有真正用力就被穿破了。

這是……

無論如何,一隻手臂陷入凶惡的怪獸身體內總會讓人感覺到不適意,還未等法師收回自己的肢體,那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凶獸就突然變成了另外的事物。

個頭和外型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可是怪獸的本質突然轉變為由樹葉構建成團狀物體。充塞於天地間的凶殺之意忽然就消失得好象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那巨大的樹葉團也仿佛失去了凝聚之力,立刻開始分崩解析,殘枝敗葉象是下雨一般朝著下方掉落,隻是一轉眼的工夫,又回複到先前月朗星稀的景象。

“精彩,精彩。”身後麵響起了鼓掌聲,“怎麼樣,我就說吧,你這種小把戲根本糊弄不了真正的高手。”

“奇怪了,我這一手‘葉障術’就是門派的長老也曾經吃憋過,怎麼用在一個外行人的身上就不行了呢?”另外一個聲音略微低沉,好似很不服氣被識破了術法。

“非也,非也,這術法效果擬真,我本也是識不破的。不過這裏山門禁法森嚴,怎會容得這怪獸明目張膽地進入其間,況且我等初來乍到,也沒有與人結下深仇大恨,根本不應該有誰冒著風險做出這種攻擊的行為,簡直與常理不合麼。再說當時那種緊急情況,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就隻能這麼冒險一試了。”奧迪那瑞一邊解釋一邊回轉身軀。

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來客是何人。

就是剛踏入這個位麵空間時,跟在前來迎接的那兩個正式弟子後麵的小童,一名清風,一喚明月。

清風、明月,在這修真的世界裏是兩個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名字,任何一個門派都會有這兩個名號的人存在。與五喜、一言這種門派正式的冠名不同,清風、明月隻是被用於稱呼那些等待考察的外門弟子,當然這也是暫時的,當他們被認同可以正式拜師以後,這名字就轉移到另一個初試者的頭上。

這兩個小孩子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原來是這個原因,我還以為我的把戲不靈光了呢,倒是不曾朝這個方麵去想。”枯葉化凶獸自然是五行宗門下的手法,就算不是正式的弟子,運用起道法來也是正規正矩的,當然不會願意承認自己得意之作居然被外行人輕易識破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