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年輕法師手足失措起來,“您肯定也知道,那並不是最佳的選擇,不是麼?具有自我意識的生靈總歸比受人製約的傀儡強很多,至少能夠根據現實變化隨機應變,死靈生物可應對不了過於複雜的狀況。其實對於這點,您心裏已經非常清楚,否則早就動用亡靈術法了,之所以拖延到現在,不就是因為幾個活生生的冒險者遠遠比骷髏或者僵屍之類的死靈有價值嗎?”

“嗬嗬,聽話的生靈自然比死亡奴仆好用,這一點我自然清楚。但你們是真心實意為我辦事麼?如果心存不軌,那還是把你們先變成聽話的死亡奴仆更加安全些。”半神巫妖一邊說,一邊繼續狂妄地奸笑,此刻顯然它已經盡掌主動,誰也無法違背它的意願了,當然為了充分催生冒險者們的動力,這個控製了大局的半神依舊不忘拋出誘餌,“不過,隻要你們真心助我達成所願,之前的協議仍然有效,我還是會為你們打開出去的通路。”

“哼,到時候離開這個獨立空間的,並不隻有我們吧。”半精靈低聲反駁。他自然知道局勢已經完全不受自己一方掌控了,但是自然之子那種孤傲的個性卻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噤聲!”法師壓低了音調,阻止同伴再次挑戰自己無法匹敵的對手的容忍力——既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那就必須要忍耐下去。

“感到很憋屈是麼?你可以反抗啊,此刻就是個機會,就趁現在我的力量還沒有通過魔法通路擴散到塔樓的全部區域,隻要打破這具石棺,失去了防禦外罩的我就任你處置啦。”半神巫妖顯然是聽到了戈萊斯的嘀咕,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它並沒有因此大發雷霆,相反還竭力挑撥起半精靈更大的怒意——就象是貓捉老鼠,過於強勢的一方並不會因為弱者的反抗而憤怒,相反它們都會因為弱者的徒勞無功而獲得某種滿足。

年輕法師顯然洞悉了死亡之主宰的陰暗心理,他搶在半精靈發作前就先賠笑道:“半神大人就別拿我們這些渺小的存在開玩笑了。隻要不是傻瓜,就應該知道那種事是根本不可能的。”

“算你們識相,如果真有哪個膽敢嚐試這種挑釁行為,我一定把它拆成碎渣,再拚合成爬蟲一樣的亡靈生物丟到餓狗群中,讓他遭受永世的痛苦。”半神巫妖惡狠狠地許下誓言,“不過小法師,你的眼光倒也是毒辣,居然知道自己的能力極限,不愧是用頭腦戰鬥的專家啊。”

“太過獎了,我可沒有您所說的那樣眼光犀利。”見識過半神巫妖的凶相畢露,奧迪那瑞可不敢冒然接受它的讚揚,相反年輕法師越發地恭敬起來,“其實這是顯而易見的,既然這石棺自那場衝突以來依然完好無損,說明連聖賢法師修帕納特瑞和大魔導士夏瑞維勒兩位超一流的法師對破壞這玩意都無能為力,我哪裏有本事撼動其分毫啊。”

“咯咯”狂笑了一陣,死亡之主宰仿佛非常滿足於年輕法師表現出來的怯懦:“聰明人就是懂得見風使舵。哼哼,其實你們這群人中間一大半都是令我感覺到不爽快的眼中釘。就說你吧,身側的配劍應該是特瑞納姆那家夥的神器,神劍‘中立者’吧,我受苦遭罪的一切根源就是這個多嘴多舌的家夥,就是因為它借命運的名義散播著天馬行空的胡言亂語,令眾神開始懼怕我的神奇力量和無限製的潛能,這才最終下定決心要將我禁錮起來。”

“還有你,長耳朵的小妖精,按理說憑借你那渾身散發出來的黑暗屬性,本是在場諸人中最令我感覺到舒心的,然而你手裏的武器卻是來自於一個我最厭惡的野蠻家夥,戰神泰爾托爾,戰士的保護者,應該是這個世界中大多數生物敬奉的主神吧,可是又有誰知道,它是一個十足的瘋子,隻要投入到搏鬥撕殺中,理智這種東西就變成了不存在,它絕對不會顧及敵我的身份,隻要擋住了前進方向的,統統碾壓成齏粉,就因為它的肆無忌憚,我所製造出來的強力木乃伊戰士就是被他破壞的,隨同被毀滅的還有很多我最得意的作品,要知道由於實驗的不穩定因素,大多數製物都是獨一無二的孤品,本來是準備以戰場的殘酷來考驗這些研究成果的實用效果和各種參數,以便日後批量生產的,卻不想毀在這莽夫的手上,叫我多少研究前功盡棄啊。當然,這其中也可能是因為我那些同族算計的結果,存心讓我的心血之作付諸東流,進而消弱我的實力,不過這筆帳還是要記在那粗魯家夥的頭上!”

“嗬嗬,還有一個也是討厭的家夥,遠遠地就能嗅出自然和生命的活力,這些與死亡針鋒相對的能量,就好象芒刺一樣總是讓我感覺到不舒服。你這個雜血小子是那個野丫頭的信徒麼,就因為理念不同,當然就算是歸屬同一陣營對抗魔族時,她也沒有少給我添麻煩。而且,當眾神討論關於對付我的處置計劃的時候,隻怕這娘們是頭一個拍手稱好的吧。”

“至於剩下的兩個,暫時還沒有發現你們倆是否與我存在著利害關係的交集,不過既然已經選擇隊伍,那我就將所有人一視同仁了。”

冒險者們接二連三地被半神巫妖點名,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其為了逼自己就範的威脅,但是那種似有若無的神之威壓以及作為死亡之領屬那自然而然的森冷,卻是讓這些可憐的被脅迫者驚恐得連寒毛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