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過了眨眼的工夫,那拚圖已然嵌合入石棺的蓋板表麵,甚至就看不到兩者間的間隙,就好象這件逼真到令人害怕的作品原本就是刻在禁錮著半神巫妖石頭的外層。黑色煙氣順著看不見的紋理繼續向石頭的內部滲如,那本來具有壓迫性震懾力的無頭骷髏卻漸漸淡沒,甚至已經連輪廓都已經模糊不清了,似乎再經過一段時間,這件浮雕就會完全消失不見。
“鑰匙在發生效用!看來因為它的魔力被消耗,而無法維持其形態了。”半精靈嘖嘖稱奇。
“這副拚圖隻是開啟之鑰麼?我怎麼總覺得情形並非如此簡單?”法師緊緊揪著眉頭始終不展,似乎都快要豎起來了。
“嗬嗬,別多費神了,其實我們拿到拚圖以後,每個人都已經或多或少地查看了一番,要是有問題還能夠逃過這麼多人的眼睛?自從進入這座塔樓裏之後,我們就不知覺地被半神巫妖牽著鼻子走,被蒙蔽著幫它做了許多對其有利的工作,但是也不至於讓你開始對每件事都疑神疑鬼啊。”女牧師輕聲勸解著憂心忡忡的奧迪那瑞。
“可我就是覺得,事態可能還會朝著我們想象不到的方向發展,卻叫我如何安心呢?”法師說道,“你看,我們都已經找到拚圖了,而且似乎它們也已經回歸到其本來的位置,但是這石棺還是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就好象我們白費了一番功夫似的,能不叫我多心麼。”
“這樣更好,難道你喜歡看到死神站到自己麵前麼?”女牧師繼續安撫工作。
“當然不是啦。但如果就這樣永遠一塵不變,難道我們也就繼續幹等下去?雖然說此地是獨立於主世界的次元空間,但我並不確定在這裏時間,流逝就會停滯,就算未出現什麼威脅,我們的生命也會因此而慢慢枯萎,更不用提這座塔樓還是創造死靈生物的根源,終歸覺得死氣沉沉的。與其漫無目的的等待,還不如早點看到結局。”法師有些黯然神傷,畢竟聽天由命並不是符合他的個性。
“我也是這麼認為,這樣下去也許不會死人,但是一定會把我們逼瘋的,要是可以選擇。我也希望能夠馬上見到結果。”戈萊斯也跟著說。
“嘻嘻,說不定那家夥因為等得久了,結果睡著了吧,要不要讓我催一下。”小盜賊勾起指節輕扣石棺做扣擊狀,嘴裏還念叨,“醒來啦……開門啦……”
因為這時候,黑色的煙氣已經被吸收一空,骷髏浮雕也消失的影蹤,這個殿堂裏的景象已經完全恢複到了初進此地的顏貌,似乎並不叫人害怕,所以冒險者們的膽子也壯大了一點。當然以斯爾的膽量而論,是不敢直接接觸那具危險的石棺的,因此他隻是玩笑似的做了個虛扣的動作,但令所有人都為之驚駭的是,居然在這間寂靜的房間裏隨之響起“篤篤”的聲響,就好象小盜賊真的敲擊著石棺一樣。
“不是我!”斯爾反射性地高舉著雙手,“我可沒有碰那個東西!”
“噓,噤聲!”法師搖手阻止了小盜賊的歇斯底裏,入神地傾聽了片刻,這才以無可質疑的語氣道,“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實際上這聲音來自石棺的內部!”
“石棺內部?!”小盜賊地臉色頓時變得比紙還要白,“那就是說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闖出來,天哪,那我們該怎麼辦?”
斯爾的六神無主瞬間就傳染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任誰心中已然雪亮,將要從這石頭罩殼中破繭重生的是一個怎樣可怕的狠角色。
“隻能見機行事了。”法師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很顯然他的內心正在天人交戰,然而經過了那麼多波折,對於這種緊急狀況,奧迪那瑞也已經獲得了些許免疫力,不會由此而亂了陣腳,“先前囑托你的任務到底完成了沒有?那可是關係到我們幾個性命的。”
“怎麼可能沒有做!都按照你的吩咐一一安置了,另外我還添置了幾個自己的新成果。可是接下來怎麼辦,這玩意能發揮作用麼?“小盜賊的聲音還在顫抖,但已然固定下來的對法師言聽計從的習慣讓他本能地做出回答。
“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的話,這些布置應該可以幫助我們暫時無憂,剩下的就是尋找機會。”奧迪那瑞低沉的聲音有一種莫名的鎮定作用,法師的最大價值就在於此,無論多麼艱難的時刻都是團隊的靈魂,隻要他還能夠發揮作用,就還有希望,“況且我相信,當初封印半神巫妖的聖賢大法師也一定留下了克製這尊邪神的法門,要知道他可是被譽為算無遺策的最聰慧的智者,怎可能就沒有預料到半神巫妖脫困的情形,關鍵時刻一定會出現援助的。”
“希望如此吧。”戈萊斯歎著氣,似乎已經沒有了抵抗的動力。“到了這個地步,事態已經由不得我們掌握了,神祗打架哪裏是隨便能夠插手的,就希望不要禍及我們這些凡人了。”
“可問題是,除了死靈以外,所有的生物都可以算是死神的敵對者,我們並不能置身於事外啊。”奧迪那瑞說道。他看見半精靈依然無精打采,就湊到其跟前耳語了幾句話。
法師的鼓惑本領果然超群,就見自然之子眼睛一亮,突然精神振奮起來:“你說的是真話?”
“那還有假?”年輕法師一本正經地回答,他的嚴肅神情又增加了幾分可信度,“按照我的計算,應該有半數以上的把握。”
“好吧,反正此時此刻也隻能夠相信你的判斷了。”半精靈重作精神,開始投入了戰前的準備。
年輕的法師痛苦地揉著頭,要激勵起原本消極怠工同伴的振奮還真是件費神的任務。不過當他再準備以同樣的方法“照顧”一下另外兩個女人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她們倆居然已經開始了其理應準備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