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奧迪那瑞才發覺前才的感受恍若一夢,本來似乎已經領會到的知識突然間又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隻留下心裏的一點感悟,似乎對於這個世界認識又透徹了一分。年輕法師知道,這是因為傳播的知識太過於深奧,遠遠超出了自己認知的範圍,如果強行保留下來,這些複雜的信息紛至遝來,足以把一個正常人折騰成瘋子,所以出於自我保護機製,機體被迫選擇了暫時性遺忘,將所有無法領會的知識放棄,但是即便如此,卻總有一鱗半爪被藏到了記憶的深處,隻要將來法師達到了相應的獲得條件,這些知識自然就變成他的所有。

縱然如斯,年輕法師依然已經收獲不菲。

這個刺眼的光點也是遵循著某條途徑劃出條鮮明的環形運動軌跡。

若是星圖上一個個小光點代表的是各個獨立空間,那麼這個紅點就是自己處身的世界?

這個星圖為什麼會展現?

光幕的作用明顯就不是為了演示,那麼它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困在其中的吟遊詩人二人組為何不自己衝出來呢?

年輕法師正對著變化莫測的星圖想著心事,就看見光幕產生了一陣漣漪,將顯現於其上的圖象攪得模糊不清。

再環顧周圍,屠龍世家的女騎士正抓著麵露懼色的小盜賊快速地後退,顯然這次搗亂事件與斯爾脫不了幹係。

“難道你是想尋死麼,居然保護措施都不做,就敢伸手進這奇怪的光裏去?”怒斥小盜賊的戈萊斯怒不可遏。

隨行的同伴有這樣一個惹禍胚,整團人都難免提心吊膽再加無奈,隻發點怒還算是看在小盜賊的貢獻上。

“我怎麼知道這光如此古怪,照在身上任何部位,那裏就象被分割開了,一點知覺都感受不到。我本來是想把那兩個家夥拉出來而已,畢竟我們已經收了他們的錢,如此漠不關心似乎太不地道了。”

“哼,逞英雄前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危,要不是莉亞斯眼明手快把你拖出來,很可能你就變成那兩個人一樣的下場!”半精靈依然餘怒未消。

然而這個時候,這時候從天頂上投射下來的光幕又發生了奇異的變化,自最耀眼的頂端開始,仿佛被某種力量消抹一樣,星圖自上而下漸漸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奇怪的圖形。橫豎交叉的數十根線條交織,慢慢地印上吟遊詩人和他的同伴的身軀,這些線條一沾上他們的身體就開始彎曲,並且貼合著身體的輪廓延伸,最後居然在兩人的身上交織出一層網狀的圖案。這層光網將吟遊詩人和他的同伴完全籠罩,並且又慢慢延展出包裹其全身的光膜,將好象在兩人的身體外側又鍍了一層閃耀的外殼。

“這是什麼東西?”

不止斯爾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這奇怪變化的用意,其實冒險團隊的全體成員都早已經在心裏揣度了無數可能,但就是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也曾經希望從光的源頭找到答案,但是當順著光路向上察看的時候,無一不是被眩目的強光照花了眼,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以外,什麼都看不到。

才過了不久,那層光膜就從兩個可憐人身上剝離下來,慢慢上升。奇怪的是,這時候光膜依舊維持著人體的塑形,就好象是特意將兩人的模樣複製。

冒險者們的視線也隨著光膜移動,直到此時,他們才發覺原來來光路高處早就出現了一塊仿佛雕版的東西,上麵恰好也印著兩個人像,活靈活現真就好似兩個人影騰空而立。

複製的人形與光路雕版上的人像重疊在一起,居然完全吻合絲毫不差!

“這是某種驗證的手段?”半精靈偷偷敲了敲法師的背脊,輕聲說道。

“應該是吧,不過這種奇異景象就算是專職記載神威降靈的記錄中也不得傳,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才能夠使出如此高階的能力呢?不要說看到、聽到,就連想象也未能達到這等高階的水準啊。我們的朋友遇上大麻煩了。”

奧迪那瑞感覺今天是進入了一個奇幻的空間,看到的一切都遠遠超出了自己認知的範疇,簡直就是不應該發生在這個世界。不過他知道,事件的發展還沒有到終結的時候,說不定還有更加奇特的狀況發生。

果然就在冒險者的注視下,光網再次編結,不過這一次就不是複製人形了,隻看到那光線猛然一提,竟然好似實體的織網兜著俘獲的目標向上飛升。直到此時,吟遊詩人和他的同伴才從失魂的狀態下清醒過來,一邊手舞足蹈試圖打破禁錮自己的無形牢籠。然而最難破壞的就是實際不存在的東西,光之囚籠雖然牢牢地困縛住兩人,但卻是無形無影的存在,致使吟遊詩人和其同伴的掙紮變成了徒勞無功。

奧迪那瑞等人有心相助,但是鑒於之前小盜賊遭受的慘痛教訓,在沒有獲得安全保障的前提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最後帶著不甘,冒險者們眼睜睜地看著光網把那兩人拖入了一片無法注視的耀眼光輝中去,留下的最後影象就是兩張充滿了絕望和無奈的臉龐,還有明知道絕對沒有效用卻還依然奮力的垂死掙紮。所幸,那片光幕似乎還有隔絕聲音的效果,否則那聲嘶力竭的作態下必定還會留下令人永生難忘的淒慘呼喝。

直到光明散去,這片密林恢複平靜,冒險者依然還不能相信方才發生的變故居然是真實的。

一切宛如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