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害怕,而是敬畏,出於對強大者的敬畏,龍是如斯,你們亦是如斯。”女性巨人的樣子很是恭敬,簡直就沒有作為地主的自覺性:“剛才我隻是對同胞們解釋你們說的話,它們都很惶恐,想不到這世上還有膽敢挑戰那凶猛巨獸的存在。”

“一下子就把我們拔高到與龍族相當的地位啊,這就是想讓我們替你們衝鋒陷陣啦,別誤會,剛才我們隻是隨意討論,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和萬全的策略,我們也不會主動招惹那些怪物。”戈萊斯微笑地看著不安的女巨人,“我們也不會因為被你們恭維或者擠兌,就衝動地向那些凶猛怪物挑戰的。”

“可是我們明明就有實力啊。”也許是半精靈的笑容過於燦爛,女巨人突然因受其鼓舞而提起了勇氣,“依照我的觀察,似乎你們每個人都比那巨獸要強大得多。”

“再恭維我們,我們也不會自尋死路的。比龍還要強大,這可能麼,也許隻有四聖賢才具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奧迪那瑞搖手製止了女巨人的繼續吹捧,“若是你能夠把我們的疑問解釋清楚,也許我們會考慮冒一次險。剛才那些龍明顯是懷有目的而來,它們提了什麼要求?”

“這要求隻是關係到我們部落的生存,與你們並無關係啊。”女巨人辯解道。

越是含糊其詞,冒險者們就越是起了疑心。

為什麼穿梭艙才降落,龍族就派遣了成員前來,難不成已經發現了端倪而組織了斥候部隊麼?雖然空間穿梭艙是死亡之主宰精心打造的神物,可是龍族也是具有通天本領的強大生物,難道其部族內部藏著某些秘法,一下就察覺到了外來者的侵入,別的不提,要知道龍族天生對於珍奇異寶具有相當敏銳的直覺,穿梭艙被發現亦是合情合理的事。

“真是我們部族內的事,”女巨人見著冒險者臉上漏著懷疑之色,急急忙忙分辨道,“這些年來風調雨順、增產豐收,我們供養得也很是充足,再加上戰禍已經遠離這個世界很久了,所以龍族的總體數量始終呈穩步上升趨勢,那些巨獸正是來通知我們,因為族群的數量又增加了幾頭,所以供奉品數量也需要相應增加。”

女巨人見冒險者們未有反應,忽然表現出可憐的姿態,隻不過因其高大的身軀做映襯,落在冒險者的眼裏反而顯得很做作:“我們部族自己的力量也很有限,巨獸要求的供給逐漸增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們的勞力。其實這些時日,我們為了給龍族供給更多的肉食,不得不開辟更大的牧場,本來繁茂的林地也被砍伐一空,種上草種——這些種子也是從巨獸那裏得到的,似乎具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很短的時間內就能造出一片茂盛的草場,可是飼育牲畜也是需要時間和人力的,無論以那一項條件而論,都是越來越緊迫了,若是那些怪物的要求再這麼繼續提高下去,我們不是餓死就是要累死了。”

龍族的壽命相當長,當然生育繁殖和成長都很不容易,當年龍族王朝全盛時期,所有的純血龍和雜血龍的總數從來沒有過百,如女巨人描述的那樣持續增加已經足以說明在這個世界裏,龍族成員的日子過得是多麼的滋潤了。

“這麼說的話,看來這個世界裏的巨龍數量還真不少哩。冒然與如此強大敵人開戰是為不智,我們還是回去請巫妖大師另想辦法吧。”戈萊斯雖然崇尚騎士的英勇傳說,卻也不會傻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女巨人首領根本不知道奧迪那瑞一行人的真正目的,反而早就將他們當成了從天而降的救世主,此刻見到他們產生了抽身而推的意圖,當下就急了:“求求你們,異域來的勇士們,請解救我們這些日日遭受欺淩的可憐人吧。若是你們能拯救我的部族脫離苦海,我們這些苦命人一定會日日夜夜禱告請求天神保佑你們一生平安的。”

“不同世界擁有不同的神職體係,你們信奉的天神能不能保佑我們這些異界來客還未可知呢。再說了,就算你們的神靈確實存在,看來它們的實力也不怎麼樣麼,否則早就指點你們打敗那些惡龍的方法了。”

戈萊斯還是忍耐住了未把最後一句話也說出來——我們那個世界的主神可就強勢得多了,看著龍族霸權不順眼,隻是幾道神喻就能湊起一股反抗軍勢力,最終掀翻了龍族王朝,把這些惡獸驅趕到了窮山惡水、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想不到其中的一支居然跑到這個世界作威作福,足見這個世界的神靈沒有太大的作為啊。

“異域?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生命?”年輕法師突然問道。

“因為你們隻會說龍語啊,這個世界上具有此等才能的人根本沒有幾個,作為少數擁有這種技能的人,大家彼此之間都熟悉得很,因為每過一段時期,龍族就會把我們這些所謂的首領招集到冰峰王座去參與它們的祭祀活動,有時候還會適當地解決我們的困難,比如說那生長快速的草種,就是聽取了我們的抱怨之後,改良出來的種子……”

“這些惡獸算是吸取了統治我們那個世界時的教訓了,知道底層的受奴役者並不是一味地壓迫就能讓它們乖乖聽命,也需要適時將它們的壓力釋放。”半精靈轉頭與同伴笑侃,“若是龍族早些知道這個道理,也許它們的統治還能延續到今日呢。這不是挺好麼,為什麼你們還要不滿呢?”

“可是負擔越來越重了,我的族人已經快要肥大承受了啊。”女巨人潸然淚下,“它們的要求一次比一次苛刻,幾乎是在呈倍數增長,我們都快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我們會酌情考慮你的請求,不過你先得把所有的情報都告訴我們,不可以有隱瞞哦,否則我們就不會幫助你們。”奧迪那瑞深思了一會兒,突然仿佛想到了什麼似的,居然對女巨人首領的提議產生了興趣,“那冰峰王座是什麼地方?是那些巨龍的棲息地麼?”

“是啊,就是它們盤踞的巢穴,不過這地方卻不是自然形成的。故老相傳,我們的這個世界基本都是平地,很少能見到拔高的地形,就算是偶爾看到,也不過就是個稍稍隆起的土包,但是在這個世界中央位置,卻因為那群瘋狂而強大的巨獸製造出一座直入雲霄的山峰。這座高山的峰頂掛著厚厚的冰雪,終日不化,所以才被稱為‘冰峰王座’。其實故老相傳,我們這個世界原來氣候宜人,很少遭遇惡劣氣候,所以在那些惡龍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冰雪是為何物。可是當那座高峰聳立起來之後,經常就會發生風暴、雪災之類的極度惡劣天氣,隻是我的部落就已經被凍死凍傷族人和牲畜不計其數,聽說,在草原的另一頭,曾經發生過整個部落被雪災滅族的慘禍。本來無災無禍的世界變成了死亡之地啦,雖然說龍族的出現終止了各部族自相殘殺,但是死在惡劣天氣下的族民可並不比那血腥戰場來得少。”

“你們經常會遭遇到惡劣的天氣?可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這象是個無法生存的世界啊。”戈萊斯盯著女巨人的眼睛,試圖抓住那些被隱藏的東西。

若是論及生存環境惡劣,自然是以冰凍高原為最。那裏向來都是冰雪漫天飛舞,厚重的雲層將太陽的光明和溫暖盡數隔絕,以至於好象生活在永恒的黑暗中一樣。冒險團曾經親曆這刻骨銘心、令人永生難忘的苦難,同時也見到過生於斯長於斯的野蠻人部族,盡管生存環境如此惡劣,但是他們卻從來不缺乏生存下去的勇氣,亦未表現出困難麵前的怯懦,他們的臉上永遠洋溢著堅定的信念所煥發出來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