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法師心裏暗自腹誹。領域強者是足以媲美眾神的高手,因為完全掌控某一法則的力量,若是運用得當甚至能完勝下位神族成員,但是身為世界上屈指可數的顛峰人物,巫妖大師完全沒有顯現出高人應有的風範,真的是將冒險者團隊全體成員蒙混過去了。
不過這領域力量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
奧迪那瑞表麵上端坐穩當,臉上不動聲色,可是腦子裏就好象開足了馬力的動力裝置高速運轉。
很顯然,大師的領域力量不是戰鬥係特技,否則的話在初次進入穿梭艙時發生誤會的遭遇戰中就能看出端倪,雖然戰鬥型領域力量是最多見並且也是最容易領悟的,但巫妖大師明顯是標新立異的特殊。防護係,這也是相當實用的領域力量,注重保障自身的生存機會,比之戰鬥係,防護係還有更廣闊的運用領域,比如說日常生活中也需要避免各種意外的傷害,對了,這位智者還是空間係魔法的創始人,這空間係魔法何嚐不是一種變相的防禦手段呢?隻要再領悟出藏在空間魔法中深層次的玄奧,領域力量就算是歸己所有了,等等……年輕法師突然醒省自己還是疏漏了關鍵的重點,方才巫妖大師明明清楚地說道過“演算”,原來它的領域力量竟然是特異係。特異係是極其少見又分類不明的領域力量,反正隻要是歸屬不明確的領域力量統統都被劃給了這一類別。再加上古往今來特異係領域強者少得可憐,更是無法做一細致的歸納,隻知道有數的幾位特異係領域強者之間幾乎無任何相似之處,他們的能力作用也非常不穩定,有時候能夠發揮出超越神祗的力量,有時候卻連最普通的民眾都不如,這完全取決與其是否處於合適的條件之下。
不過,正因為特異係領域力量獨特而稀少,年輕法師的興趣反而越來越濃厚了。
“您是如何領悟到這領域力量的?”
隻要是具有好奇心的人,一旦遇上領域強者,隻怕脫口而出就是這個疑問,奧迪那瑞亦不能免俗,而且他的探索心更加旺盛,因為法師就是世界上試圖獲知更多真理的人。
“想獲知我的領悟領域力量的體會和感悟,還是想親眼見識這種奇妙的力量,又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畢竟是過來人,巫妖大師非常理解奧迪那瑞此時此刻的心情,它幹笑著指點身旁,“其實我並沒有刻意隱藏我的能力,它早已經明明白白地顯露在你的麵前啊。”
奧迪那瑞順著指引的方向望去,就看見一張全透明的桌子靜靜地擺放在屋子中央,也不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材質製造的,就是透露出一種莫名的神秘感。
“這也算是領域力量?”年輕法師雖然親眼看到了所謂的“領域力量”,但是心裏卻直犯嘀咕,這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不應該都是無法形容的抽象的東西麼,哪可能象麵前這般具現化。
“是啊,不過在為你展示之前,我還是先與你分享一下領悟領域力量的心路曆程。”巫妖大師豎起一根手指,在半空中勾畫著晦澀難辨的圖符,“世人都以為領域力量是相當難以獲取的能力,畢竟是隱藏於世界法則中的強大力量,但是我卻似乎找到了一個實際可行的方法,其實領域力量就是你最擅長最習慣行事的方法突破了極限獲得的能力。雖然說蛻變的過程可能凶險無比,十有八九會導致失去生命,但是隻要突破這一阻滯,就能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這就是領域力量。”
“危及生命安全?有多麼危險?”雖然獲得領域力量可能是所有人的夢想,但是奧迪那瑞還是對其中的風險因素具有相當的戒心,獲得多少就要承擔多少風險,這平等交換的法則是所有希望獲得強大力量的冒險者都應該時刻警戒的。
“極其危險,麵臨那一刻時必須要具有死亡的覺悟。”一旦提及嚴肅話題,巫妖法師便一反之前那輕鬆的語調,變成慎重無比,“唯一能夠提供幫助的就是你的堅定決心以及平日裏養成的如臂使指的熟練感。”
“您當時麵臨著怎樣的生死危機?”
“這並不重要,每個人蛻變的時候都要承受不同的生死考驗,完全沒有經驗可以借鑒。重要的還是平日裏的積累在關鍵時刻發揮質變的效果。我還是先談談自己的切身體會吧,你也知道的,法師的主要作用並不是親自上陣撕殺,而是運籌帷幄,決勝於戰爭之前,彙集所有的有利條件,最終統合成畢勝的優勢。以上還是作為無信仰者時就養成的習慣,當我真正成為那位尊貴的大人的信徒之後,任何活動之前我都會無意識地演算一番,計算一下事件達成目的的幾率,若是得到的結果實在不理想,那麼即便誘惑再大,我也會主動放棄。”
“所以,隻要您決定的事,總能達到預先設想的目的嘍。”
“大多數是,但有那麼幾件對於我具有重大影響的事件發展卻完全超出了預估,其中之一就是國教歸屬之爭。”
“就是與四聖賢之一神聖牧師的親傳弟子之間進行那一場較量?”
“是啊,畢竟是決定魔法界前途的比試,自然容不得退縮了。賽前我也是收集了雙方的資料進行反複的演算,都是我占據著略微的優勢。大家都是相識已久的老友,彼此間知根知底,都是四聖賢的弟子,成為學徒、出師、功成名就的時間幾乎都相差無幾,稍微的區別在於法師主攻,牧師主防禦,攻防之間自然以被動一方更為吃虧了;人龍大戰末期,我跟隨老師奮戰在前線,積累了更豐富的做戰經驗,但是對方負責的卻是救援和醫治,隻是單人作戰的話,我亦有相當見效的攻擊手段,怎麼也不會輸於那個管治療的,畢竟牧師在戰場中能發揮最大作用的還是團隊作戰;至於裝備道具就更加不用提了,法師是威力強大而又自身脆弱的職業,為了能夠在殘酷的戰場中生存下來,導師早就給予了豐厚的饋贈,後來升神之前又留下一批珍貴的魔法道具,所以在那場重要比試的那一天,我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反觀作為對手的牧師,就算拚湊了一堆的聖器,也不過都是些增加治療和防護效果的神術的道具,隻要其中沒有真正的神器,根本就無法對我造成威脅……反正我是計算了無數次,以雙方實力比較,我可是勝率多多。然而結果卻正好相反,因為我漏算了一條關鍵的因素。”
“是眾神插手了,對麼?”
“牧師係職業使用的是神術,自然宣揚著神祗的至高無上;而法師的魔法呢,說穿了就是魔族的遺毒——國教之爭簡直就相當於決定了宗教信仰的選擇,神族幾經周折顛覆了龍族的統治,又怎會願意將世界的信仰之力貢獻給魔族呢。所以神祗幹涉這一場比試是勢在必行,可笑我隻是計算了凡人間的所有因素,卻把那至關緊要的東西給忽略了,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演算錯誤。”
“眾神幹涉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夠抵擋的,您就無需自疚了。”
“這是第一次,卻不是最後一次。後來我又錯誤地估算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與赤火龍王精血的破壞力之間的差距,最終導致自己變成現在這種不人不鬼的模樣。”巫妖大師指了指自己,“不但如此,我還遺禍於子孫,讓他們不得不承受因為我的原由而招致的災禍。”
“但是至少有一點您沒有算錯,龍血的詛咒之力經過了千年之久的血脈淡化,最終還是轉化成了屬於斯爾自己的力量,這還不是因禍得福麼?”
“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已經延禍於子孫,總得想一個解決之道出來才是。總算還是找到了那個至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否則我就會遺憾一輩子了。但我還是沒能將一切都安排得完美無缺,事實上,進行巫妖轉生儀式之前,我已經對家族內所有的事務都做了詳盡的安排,可是你知道的,當我重遇相隔了幾十代的子孫時,他已經變化成了那種令人不敢相認的樣子。我不是對他的本人有意見,隻是看到他那個樣子,我就知道我的家族可能已經在這個世界上不複存在了,否則但凡接受過古老傳承的家族式教育,斷斷然不會成為那麼猥瑣的模樣。這一回我又漏算了人心,上我對帝國曾經做出貢獻至少可以換來那些居上位者對子孫輩的看顧,再加上那時候家族勢力已經頗具氣候,怎麼著也能撐到重逢的那一刻,可是我卻怎麼都不曾想到,我的子孫居然淪落到這等卑微的地步。”巫妖大師的語調中似乎帶著點怨天尤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