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炸了鍋,幾位王子明爭暗鬥了那麼久,竟然讓圖烏不吭不響的撿了個便宜。雖然他們都已經知道,大周許嫁的那位太平公主,並不是真正的蝶妃轉世,可是,在名義上,她就是。他們所爭的,也就是這個名義。
圖烏成了眾矢之的,不過他也乖覺,才不會蠢到以一敵眾,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於是率先跑到王庭抱著汗王的大腿演了一出苦肉計,很是無辜的表示他不知道大周為什麼選中他,他知道自己不成器,不敢與兄弟們相爭,自願流放漠西,再也不回柔然。
汗王再不喜歡這個兒子,好歹也是親生的,看他被兄弟們逼得實在可憐,倒是好生安慰了一通,還給了數百虎師保護他,顯然,汗王知道自己其他幾個兒子都不是什麼有情有義之輩,殺個兄弟跟殺豬殺狗沒什麼區別。可憐汗王自詡了解兒子,卻偏偏看錯了圖烏,隻當這個兒子軟弱無能,哪裏知道竟是頭披著羊皮的狼。
圖烏解了燃眉之急,就暗搓搓的去拉攏莫日根,他是知道莫日根對大周太平公主沒半點意思,以全力支持莫日根登上汗位為條件,與莫日根結盟去打壓其他幾個兄弟。莫日根一向不大看得上這個兄長,隻是他想娶的不是那個什麼太平公主,自然樂得將圖烏推出去,於是兩個各懷鬼胎的兄弟也算是一拍即合。
一時間,柔然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幾個王子各自拉攏一幫子人,柔然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然而在有心人的挑撥之下,內戰毫無預兆就瞬間爆發了。
便在這時,齊紈出孝,除服的那一日,鄭易千裏迢迢從沙州趕了來,參加了她的除服禮,然後私下裏眉開眼笑的塞給她一根通體烏黑的木簪。
“及笄禮上,戴這個,我親手雕的。”他神氣活現的,好像這根簪子有多麼的巧奪天工,事實上,這根木簪除了通體打磨得十分光滑,隻在簪頭上磨出一個圓珠來,其餘別無雕飾。
但這並不意味著這木簪沒有價值,恰恰相反,這木簪價值連城,因為它的材質是沉香木心,而且還是在水下埋了千年的,世所罕見。
鄭家雖然托了鄭文聖公的福,有些家底,但也沒厚到這份上,千年陰沉木,即使是涼氏也尋不出幾塊來,也不知鄭易是從哪裏弄到那麼一塊,還大到能夠雕出一支木簪來,實在是不容易。
陰沉木難得,這份心意更難得,齊紈收下時,倒也是心中喜悅的。除服禮之後,大夫人沙氏就把及笄禮要穿戴的衣飾都給送了過來,又與她商量讚者有司的人選,齊紈也不挑,就定了齊湄娘和齊沁娘姐妹,隻是主賓卻犯了難,無他,齊紈輩分太高了,涼氏裏麵已經挑不出比她輩分、地位更高的婦人來。
“請英國公夫人吧。”齊紈見沙氏為難,考慮了一番,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世,“她是我親舅母。”
一般來說,世家女的及笄禮,絕對不會請世家之外的人來觀禮,更不要說是當主賓了,可齊紈情況特殊,她不是涼氏血脈,而偏偏又輩分地位高得出奇,別說是涼氏,就是把天下所有世家裏的主母們挑個遍,都挑不出比她輩分高或是地位高的人了,所以,血緣上的舅母,反而成了唯一能為她主持及笄禮的人。
沙氏權衡了一番,又與族老們商量一番,最後也是沒奈何,隻能去請英國公夫人馬氏,恰好馬氏在齊紈除服的時候,就已經和李炎一起趕回了建康,她本就是特地回來給齊紈送及笄禮的,女兒及笄是一生之中,除出嫁外最重要的事,她身為親舅母,李炎身為親兄長,豈能不來,沐重恩是皇命在身,無法離京,不然他也回來了。
隻是這樣一來,齊紈真正的身世,在來觀禮的世家間大約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世家出來的,大都是人精,看到馬氏當了主賓,再看到李炎和齊紈相似到九成九的模樣,還猜不出來才叫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