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還能想什麼啊。”九娘無奈的攤了攤手。
胡蝶似笑非笑地看著九娘眨了眨眼:“比如怎麼娶你的事兒啊。”
“呸!竟說些沒正經的。”九娘白了胡蝶一眼,伸手拍了拍自己有些發紅的臉。
“不過花兒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今年過了生辰,你就真的滿十五歲了。咱們這兒啊,就興及笄出嫁。難道顧樺承就從來沒有和你商量過這些事兒?”胡蝶帶著幾分嚴肅的神情,看著九娘問。“花兒,說起來你們這個師徒的身份,打算怎麼辦?”
九娘皺眉沉思片刻,拍了拍胡蝶的手,指著不遠處一個賣桃花燈的小攤子:“那東西倒是好看,你先陪我去買個桃花燈來玩。”
胡蝶皺眉:“我同你說的話你是聽不見呀還是在這兒同我裝聾作啞?”
九娘低頭,有些猶豫:“胡蝶,我又沒有跟你說過我的拜師禮其實倉促的很。”
“不曾。”胡蝶皺眉搖頭。
“那時候,我不過剛剛醒來,師兄同師父說瞧著我可憐,若是再送回下河村,指不定他們就白救我了。師父說覺得這些年來身邊一直隻是有扶桑師兄一人,師兄過的也委實寂寞了些。這便將我帶在身邊,問我可願拜他為師。一無香燭供奉,二無官宦在冊,我就喊了一聲師父,磕了個頭這便拜了師。後來,在北胡,我看到過師妹的拜師禮,焚香上達天聽,沐浴淨手,那場麵,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莊重。”頓了頓,九娘轉頭看了胡蝶一眼,“師父其實說過,我們兩個正經算起來,不能算做師徒的。”
“呸!”胡蝶忍不住伸手戳著九娘的腦門開罵,“你這不是傻嗎?顧樺承說這些話是給自己開脫,為了自己心裏舒坦一些。怎麼你也跟著犯傻呀!不能算作師徒,你這麼多年的師父白叫了啊!不是師徒,全大越都曉得釀酒師顧樺承顧先生有三個三個徒弟!他現在說一句不算,就真的不算了嗎?花兒,就算是你們這樣,真的可以做到不顧世俗的那些狗屁約束,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偏聽偏信呐。當初收徒的時候怎麼沒說這些狗屁一樣的話,如今對自己的徒弟有了那樣的心思了,就來一句不算是徒弟了。是不是將來有一天不愛了,還能夠堂而皇之的說一句‘你是我徒弟,所以我不能’。我呸!這簡直就不是一個男人該說的話!花兒,我算是看明白了,就你這樣包子的性子,就是被人欺負死了你也不會說什麼的!”
歎了口氣,胡蝶有些氣惱的甩手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賣桃花燈的攤子麵前,也沒聽到身後又什麼動靜,恨恨地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卻見九娘還呆在原地,似乎沒能反應過來胡蝶的話似的。忍不住跺腳,胡蝶有些認命地往回走了。
走到九娘麵前,胡蝶又伸手戳了戳九娘的額頭:“我說傻大妞,咱們該走了。”
九娘愣愣地看了胡蝶一眼,抿嘴:“胡蝶,我現在覺得被你說的很有道理。”
“……”胡蝶抽了抽嘴角,有些無奈地搖頭,“姐姐我的話,一向都是很有道理的。花兒你不得不承認,我見過的男人比你釀過的酒都多。”
“這是什麼形容。”九娘皺眉,推了胡蝶一把,“好了,這事兒啊,我會放在心裏的,現在可以陪我去買桃花燈了吧?”
“原本我都走到攤子那兒了,是你自己沒跟上來,現在啊,姐姐我不想去買桃花燈了,咱們去放河燈吧。”胡蝶眨了眨眼,慫恿著九娘,“聽說桃花節這一天放河燈許的願格外靈驗。”
九娘詫異:“我倒是不知道你還信這個?”
“嘿嘿……”胡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人,總得有點念想不是?”
胡蝶轉過頭去,拉著九娘往人群中擠。
九娘側過臉看著胡蝶因為激動顯得有些紅撲撲的臉頰微微笑了一下,這個姑娘,是陪伴自己長大的,最明白自己,也是最容易輕而易舉的原諒自己的人。這世上,唯有胡蝶。
低下頭,看著兩人並肩齊進的步伐,九娘突然覺得有些釋然,也許,胡蝶從來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是自己,從來不明白。
如果胡蝶已經決定了,已經決定劉子啊風花樓,那麼自己能做的也不過是祝福。
隻是九娘不知道,胡蝶留在風花樓,其實也是有著自己的執著。當胡蝶還相信愛情的時候,她的生命中,也曾經出現過那樣一個男子。一個許諾,待到將來功成名就時,便會來為胡蝶贖身的許諾。
隻是這幾年來,胡蝶早已死心。
這個世上,消息最靈通的地方,除了那些專門搞情報的,便是青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