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思索。“周末假日,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好不好?”
“咦?真的?”容宇凡兩眼立刻ㄉ一ㄤ的一聲,閃出兩顆大星星。“我說哪裏就哪裏?”譬如上月球去找兔子?
“隻要不是危險的地方。”倘若不事先講好,難保古靈精怪的兒子不會挑上伊拉克那種地方。他最近好像迷上電腦線上戰爭遊戲,每次看他坐在電腦前麵都是在打仗。“OK,成交!”容宇凡眉開眼笑的扶碗拿筷繼續吃飯,腦袋裏已經開始在計畫列表了。孟吟夏與容惜蓮暗暗鬆了口氣。
也許他們是真的過度緊張了,可是失去孩子的痛苦實在太可怕了,他們不認為他們還能再承受得起另一次的打擊。所以,再過幾年吧,或許等他上國中了,他們就可以放心一點了。
帶孩子到公司上班的人不是沒有,譬如老板或老板的家族親人之類的,可是容惜蓮不是老間,也不是老板的親人家族,就算他是副總裁,也依然是受聘的員工。
因此,當他第一天帶兒子到公司上班時,立刻受到老板的高度關切。
“小宇,坐這裏,功課寫完就可以玩電腦了。”
所謂的功課,是依照陳媽媽從台灣寄來的小學國語課本,容惜蓮特地為兒子出的習字練習;此外,他還替兒子買了一台手提電腦,好讓兒子在辦公室裏玩電腦遊戲,免得兒子太無聊想搞鬼。
現在的小孩子,往外跑的時間多,守在電腦前麵的時間也不少。
“副總裁,總裁請您去見他一下。”
“知道了。”
對講機一傳來葛蘭的聲音,容惜蓮立刻就知道是為什麼,他很冷靜地“命令”兒子不能離開辦公室,再囑咐葛蘭,當他不在辦公室裏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許進他的辦公室,交代完畢之後,才到總裁的辦公室去。
“總裁找我?”
“聽說你帶了一個孩子來上班?”老裘德森問,不是要找麻煩,純粹是好奇。認識容惜蓮五年了,在老裘德森的認知裏,容惜蓮是個相當冷漠寡情的人,似乎沒什麼情感上的概念,也沒聽他提起過任何親人或朋友,每天埋頭工作,加班又加班,連周末假日也自願加班,好像除了工作之外,就沒什麼值得他在意的了。仿佛在這世上,就隻是他自己孤獨一個人——除了左手上的結婚戒指。
然而這一年來,他卻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準時上下班,從不加班,也拒絕加班,要是哪天見他中午出去用餐時,順便帶著禮物回辦公室,準是那天是什麼特別節日,或是老婆、兒子的生日。
偶爾聽他接聽妻兒的電話,眉眼間就會帶出幾許溫柔,有時還會掛上又好氣又無奈的笑。原來,隻有對外人,他才是寡情人。
“是我兒子,”容惜蓮鎮定地解釋。“他放暑假了,我太太要上課,還要帶我女兒,沒空照顧他。”畢竟這裏是辦公室,他不能不給上司一個交代。
“請個保母啊!”
“我無法信任把孩子交給外人。”容惜蓮坦然直言。
老裘德森莞爾,“我還以為隻有老人家才會這麼緊張孩子呢!”說著,他起身到小吧枱那裏煮咖啡。凝望著老裘德森的背影——真的好像爸爸的背影,容惜蓮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兒子,原本應該還有個姊姊……”
老裘德森怔了一下,回過身來,“我懂了!”他自以為了解了。“我為你感到難過,她病逝了嗎?”難過?
沒失去過孩子,是無法真正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