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箭帶著破空的銳氣,帶著肅殺之氣,直飛冷月心口。
錚的一聲,一根琴弦斷裂。
電光火石間,一道耀眼的寒芒從冷月右手下方斜竄而出,叮的一聲,火星四濺,阻住了兮兮那支箭。是冷月的袖中劍,上一次就是被他用這把短劍擋住了她的一支箭。
琴聲戛然而止,餘音嫋嫋,寂靜的梅林裏,似乎就連空氣也跟著那顫音波動起來。
沒留一絲喘息的機會,兮兮的第二輪攻擊已經出手!
這一次兮兮射出的是四支箭,分別襲向冷月的咽喉、心口和左右兩側,把上下左右的退路同時封死!這是兮兮的袖中弓的必殺技,對付毫無防範、措手不及的冷月,應該是不會失手的。
瞬息之間,箭已到冷月身前,他驀然抬頭,雙手用力一拍,身前的六弦琴如同活了一般,猛然豎起,宛若盾牌般擋在了他的麵前,隻聽得噗噗叮叮四聲脆響,那四支箭無一不落的射在了那架六弦琴上,有一支觸到了琴弦,發出了叮的一聲琴音,悅耳動聽,尾音嫋嫋。
兮兮心中一沉,自己怎麼忽略了,他的麵前,還有一把琴。
若是內力恢複,別說是一把琴,就連石板,她也會一箭射穿。而如今,竟然被一架木質琴阻住了那必殺之箭。兮兮兩輪暗襲都落了空,心中明白,良機已失,冷月已經警覺,縱然再射出十支箭,隻怕也不會得手,隻得泱泱後退。
與此同時,一條白影如疾風般襲來,砸在兮兮身前的梅樹上,梅樹枝幹搖曳,但聽得咯咋一聲脆響,那株老梅應聲折斷。
幸虧兮兮躲得及時,否則必會被樹幹擊倒。
連退兩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兮兮低頭看去,才發現襲來的原來是一件雪色披風,大概是冷月隨手從青石上抄起來的。
就連一件普普通通的一件衣服,在冷月手中,都成了一件傷人的利器。
他反擊的好快,好準,又好狠!
一件衣服,便將一株老樹折斷了,這樣的內力,確實不俗。
兮兮正在慨歎,冷月卻一個縱身,如大鳥般縱身而來。
傾倒的梅樹後,凝立著一個白衣黑發的女子,月白袍子裹著她瘦弱的身子,看上去楚楚動人,墨發沒有梳理,如瀑布般流瀉到腰間,襯得她蒼白的臉色愈發纖白若雪。
一支橫逸斜出的梅枝,恰好擦過她的臉頰,枝上朵朵嫣紅的花瓣,映著白皙的玉臉,綻放著一種沁人肺腑的清媚。
她是那樣蒼白,那樣柔弱,那樣憔悴,但是,卻是那樣倔強,那樣美麗。
她的那雙墨黑的眼眸,卻如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清澈而幽靜,但是那幽靜中似乎蘊含著看不見的波瀾,讓你不敢直視。
他驀然在這個柔弱的女子身上感到了從未感到過的壓力,仿佛麵對的是一個強大的敵人,這讓他心頭凜然,一瞬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飛縱的身形一頓,悠然落在地上,一雙漆黑冷凝的眸子銳利地逼視著兮兮,微扯的唇角,緩緩綻開一抹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