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添不了亂……隻是,隻是想看看他,陪他……”她轉眸視著繡妍,失魂落魄地樣子,讓繡妍愈發擔憂。
“或許大家都弄錯了……怎麼可能,昨夜還好好的。”
步輦到時,繡妍幾乎半拉半抱地將水靈兒弄上步輦,並吩咐宮人盡量把步輦抬低,以便讓繡妍跟在邊上還能攙扶一把。
水靈兒也不知道自已到底坐了多久的步輦,隻覺身上的冷汗一波接一波的沁出皮膚,搖晃著,昏昏沉沉中便到了。但永春宮的大門卻早已被帝都禁衛軍團團把住,守門的便是施柏安。
“娘娘請回吧,皇上有旨,任何人無奉旨不得出入。”
“施大人,我隻想進去看看太子,麻煩你去通傳一聲。”
“請娘娘恕罪,恐有不便。如今皇上已在裏麵召見外臣,娘娘還是回避些好。”
“那我在這裏等,什麼時候方便了,我再什麼時候進去。”水靈兒不再說話,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但潛意識裏已坐實了太子已遇不測,否則邵景弘不會在這時辰此地召見外臣。她顫抖地扯著繡妍的袖子,繡妍不明所以,輕輕問道:“娘娘要什麼?”她上前扶撐住她歪歪欲倒的身子,剛要再問一句,剛要搭手去扶,迎頭便見水靈兒一口鮮血噴了自已滿手!一時嚇得呆住,慌張道:“娘娘,娘娘,您可別嚇唬奴婢……”
好累……,身體軟綿綿的鬆散開,依稀看見繡妍一把抱過來,瞬間墮入無邊的黑暗……
水靈兒也不知自已昏迷幾天,隻是幽幽沉沉,耳邊一直轟鳴不絕,不斷有聲音從她耳邊灌入,她努力想分辯是誰,說些什麼。又有人不停地給他灌著又苦又腥的藥,她知道那些全是救命的藥,她想喝下去,想清醒過來,哪怕是清醒片刻,問一聲太子究竟如何。但那股血腥直衝腦門,胃裏一陣翻騰,便張嘴想吐了出來。身邊的人猛地堵住了她的唇,死死的悶住,不讓她吐出來,她想撕開嗓門尖叫,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聽耳邊傳來邵景弘焦急的聲音道:“死了也要給朕咽下去,不準吐。”
意識和身體在撕裂般拉據著,抗掙著,終於不勝負荷又暈死過去。
“總算是服下去!”邵景弘輕輕噓了一口氣,象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一般,脫力地往後仰靠,闔上了眼眸。
太醫孫冠青忙上前為邵景弘腕上的刀口止血,包紮完畢後,跪候一旁。
趙敬聲忙上前遞上孫太醫早就備好的補血丸子,備了水侍候邵景弘服下。
“孫太醫,什麼時候會醒?”
“啟稟皇上,這九冥轉魂丹是哇氏秘傳的聖藥,莫說老臣沒見過,便是先師,也是從師祖爺那聽聞的。用此藥,以龍血為引,能解百毒,驅百病,起死回生,祖師爺手記均有記載,但能否真正藥到病除,也要看貴妃娘娘的造化。”
“這次能全解了挽春之毒,也不枉損了朕四千多的精銳暗衛。”邵景弘揉撫著漲得發疼的前額,沉呤半響道:“敬聲,你親自帶孫太醫去子夏府替朕問候一番,務必全力治好古將軍,需要什麼藥材,盡管從皇宮禦藥局拿,不必上報。”
眾人退下後,邵景弘又覺頭痛欲裂。
自水靈兒中毒開始,古子夏奉旨帶著邵景弘身邊最精銳的暗衛,晝伏夜出潛往黑龍部隱藏地黑蛟沼澤的神壇奪取聖藥九冥轉魂丹。挽春之毒蓋天下奇毒,輕中毒者幻聽幻覺,中度者五髒內腑俱損,雖不立即致命,但也隻能苟延殘喘一年半載,重度者一朝紅顏白發,五髒衰竭而亡。當日若不是水靈兒腹中胎兒為她吸去大部份的毒素,即是大羅神仙也難救回她一命。孫太醫醫術絕倫,也隻能將挽春之毒慢慢從體內逼出,滋養五髒以續一年半載之命,但真正脫胎換骨,擺脫挽春餘毒殘害的唯有黑龍部秘傳的聖藥。
邵景弘從不打兩敗俱傷的戰,雖為此他差點損了一員大將,及最精銳的暗衛四千餘人,但黑龍部總壇已被他連根撥起。在古子夏帶著餘下的四千暗衛撤出總壇時,他的二十萬弩兵已將黑蛟沼澤圍得水瀉不通。便是一隻飛鳥也妄想飛不出黑蛟沼澤之地。而另一隻騎兵帶著整整三十大車的砒霜,從黑蛟沼澤的唯一的水源處傾倒下去,流經每一個經過黑蛟沼澤的小支流,滲透到地下水中。近十年,黑蛟沼澤將寸草不生,生靈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