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裏有他派來的暗衛,所以呀,姐姐你來這所有的一言一行,暗衛都知道。”水靈兒吃吃地笑著,一又邪魅的雙眼勾勾地直盯著麗貴嬪。
“我一直在等姐姐這些話,看姐姐能忍到什麼時候。姐姐怎麼就不能忍呢,你說你在鄭家忍了三年,這怎麼就挨不了幾個月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呢?”
麗昭儀呆怔了好久,但向來冰雪聰慧的她一下又露出了笑容。
“妹妹呀,你這是哄誰呢?”她站起身,環視了四周,一片破敗,家徒四壁。別說藏個人,就是一隻老鼠也藏不住。她嘴邊湧起一絲諷笑,但聲音依然是一如以往的溫柔,“你看你,麵無一兩肉,連坐都要人扶著。除了一口氣在,妹妹還象個人麼?如若皇上真安了個暗衛,皇上怎麼不知妹妹早已苟延殘喘。”麗昭儀眼眸一閃,似乎是福至心靈,她輕盈一動,到了水靈兒的眼前,四目相對,“或是皇上要看著你一天天衰竭而死,以慰皇後和太子的在天之靈。”
“或許吧。”水靈兒並不反駁,“我欠的命債終是要還。所以,我毫無選擇地****服下你喂的粥。隻是你又得意什麼呢,我死後,皇上對我的恨也該了了。而你加諸我身上的傷害,你能保證你能全身而退麼?”
“你忍到這一天,也就是等我自已說出來?”麗昭儀啞聲問道。
“是呀,你做的粥任誰也看不出鄙端。這世上知我不能食雪梨的除你外,還有一個人是皇上。你不親口說出來,日後我死,你也不過是得了失誤,連錯都談不上。我既然瞧出你的心思,自然想拖著你一起下地獄。我水靈兒從來不是善類,嗬嗬,你既是千般聰慧,難道你竟不知與妹妹我這不吉祥的妖孽撕纏久了,也會落得個不得善終麼?”
水靈兒突然掉了淚,“你今日所做全是我的業報。但你,從未對我有過一片的真心,當初在沐華宮,你早就知道有人暗算過我,但你卻不點明。你也是盼著我死。”
“我掐死你”麗昭儀麵如死色,一把掐住水靈兒的脖子。
水靈兒無力反抗,一雙明眸死死盯住,眼中並無恐懼之色,卻是挑釁的味,惹得麗昭儀越加惱怒。這幾個月來,她降低身份在這破敗寒冷的宮牆中小心奕奕侍候著她,原來全在她洞悉之中,不知她偷偷取笑自已幾百幾千回了。一思及此,羞辱,惱怒,妒忌,憤恨千般姿味湧上心頭,手上的勁不自覺地加大幾分。
突然手上徹骨一痛,麗昭儀痛叫一聲,鬆開了手,一看,手背上竟被一片小葉刮出一道血痕。她驚恐萬分地看著窗外,卻是空無一人。
水靈兒一邊陰陰地笑著,一邊咳著。好一會緩過氣來,對著呆如木雞般的麗貴嬪道:“姐姐,妹妹沒有扯謊吧。真有暗衛哦。”
麗昭儀許久仍處於驚恐狀態。
此時她也分不清皇帝著的是什麼心思。既然不願水靈兒死,但卻對她受盡折磨而不聞不問。
這三個月,水靈兒****受寒胃所折磨,剛開始食粥後疼痛一兩個時辰,而今,****夜夜胃象淘空般地疼痛,已經無法進食,****蜷縮在小木床上苟延殘喘。而皇帝依然沒有踏進這裏一步,更不曾傳任何太醫診治。
“你無需想那麼多,確實,我一開始喝下你的粥也是心存賭他是否有餘情,可到現在,他依然任由我身體破敗。我想,這一局我是輸了。”水靈兒似乎瞧出她的心思,“皇上不會再來看我了。我沒有翻身的機會,也絕了這念想。那孩子的死不止是皇上難以排解的痛,也是我的。你身上既有他的骨肉,他也不會再對你如何吧,你雖對我不存好意,但也算是成全了我,讓我早離了早脫離惡夢。省得我在這不死不活地耗著。”
水靈兒移了移麻木的身軀,撇了一眼呆立一邊的麗昭儀。口中嘲笑道:“也難為你這半年來侍候了,總算我也沒吃太多苦頭,能用熱水洗漱,能穿幹淨的衣裳,也不至於死得太難看。你放心,我能活著能見皇上一命也不會指證你,要是連麵也見不了。死在這,那暗衛更不會說什麼。我吃了這麼久你的粥,痛了這麼久,如果不是皇上授意,也隻能說明這暗衛也想我一死吧。我欠下的命債太多,這宮裏宮外,也不知有多少人想我死。”
水靈兒閉了閉眼,自語道:“我太累了,罷了。莫說是我一條命,就是十條命,我也合該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