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說不出來那感覺。似乎嗔和喜同在,希望和絕望並肩。身和心如水火在交戰,情和智在糾纏。
她似乎被一分為二,時而是賀丹寧的魂識飄離在外,焚心似火地看著眼前二人在恩愛纏綿。
時而她靈與肉如水乳交融,身心一起沉陷在與他溺骨的寵愛之中。
辰時初,古子夏作為先鋒,帶著一營的先騎兵恭迎聖駕。
昨夜他們還是睡在祁國的國土上,而今日不是,古子夏已拿下這個邊境城池,邵國的大軍也成功接收了所有的軍政大權。
邵景弘下旨將雲氏山莊一眾人員押送回帝都。
除了桑月榕母女三人及莊中年幼的孩子被安排了馬車外,其餘的人皆被囚車押解。
行程雖然極緩,但免不了的車馬勞頓讓賀丹寧的身體一直處於疲憊狀態,這副身體確實弱不禁風。
可她不管不顧,乍然相逢,她總是無法克製,洶湧澎湃的愛欲溢滿自已所有的情感。
她甚至想在與他的****就此死去。
雖然理智告訴她不能,但她已然瘋狂。就讓她以賀丹寧的意識去放縱,去愛,去恨,去抵死交纏。
既使那副身軀是如此涓弱,幹澀緊窄得讓她疼痛不堪,幾次半途昏死過去。
縱使她看著他一天天的臉色沉重,神色愈來愈涼浸,到了最後,甚至一臉鐵青,眸中寒光如冰菱。
她卻依然飲鳩止渴,無法歇止。
隻有在極致的疼痛與快樂中,她才能忘記他的所有的寵愛是給水靈兒的,而不是她賀丹寧。
隻有在兩具身體貼合得完全沒和縫隙時,她才能找到一絲的慰藉。
她怕極了這眼前僅僅是南柯一夢。
她沒有忘記,從儀壇上被當場控住的還有祭司和長老。
她不知道她會在哪一站被扔棄。
最後,他不得不推遲回帝都的行程。
邵景弘傳旨由古子夏伴駕轉道進蘭庭行宮,唐少青押解人犯先行回帝都。
賀丹寧在蘭庭行宮療養時,帝都的奏折以六百裏加急全部送到了蘭庭,堆積如山等待邵景弘的批閱。
白日裏,他接見一批批的外放的大臣,夜裏他秉燭徹夜批奏折。
除了用膳或服藥,他會看著她吃完外,多數時間他都讓她都獨自呆著。
到了深夜,迷迷糊糊中,她會感到一雙有力的長臂將自已納入懷中,溫暖的氣息急促地噴灑在她的眉眼之間。
可到了清晨,枕邊卻是空空,恍如又是春夢一場。
這種日子平淡如水,她的心也慢慢地平複下來。
而後,從竊竊私語的宮人中,得知押解的人犯被逃走了一部份,她知道,逃走的肯定就是黑龍部的祭司和幾個長老。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多年以來,黑龍部幾次救她於水火之中,雖然目的是為了她手中的那塊黑龍令
而她雖然呆在邵景弘身邊這麼多年,她寧死也不肯做任何傷害邵景弘的事,對黑龍部而言她早已是個棄子。
黑龍部最後一次助她逃離冷宮,是她交出了最後的一道護身符——黑龍令。
此時,她說服了祭司,使用了黑龍部的禁咒之術,靈魂互換,是承諾了她將以水靈兒的身份為他們謀取釋龍令。
一切隻是個借口,她隻想借著這個跳板跨入另一個人生。
誰知情況突變,祭司和長老全成了階下囚。她日夜擔驚受怕回到帝都他們會頂不住刑部的嚴刑逼貢,將她也交代了出來。
如今,一切得償所願。
但願天有多大,他們就逃得多遠。永不相見。
可是,在一次他與古子夏的交談中,她方知,原來這一切不過仍是個局。
人是故意被放走,不過是為了引蛇出洞,方便一網打盡,除盡餘孽。
果然論算計,這天下沒有人能算得過他。
今日,邵景弘在行宮設宴,宴請外放的二品朝臣和地方封疆大吏,明日聖駕回帝都。
她獨自來到行園的另一處僻所。
這裏關押著另一個病號……水靈兒。
四肢筋脈俱斷,舌頭連根被撥起,肋骨被一腳踢斷四根,便是賈淑蓉這強健的身體也最終倒下。
途中,傷口發炎引起她持續高燒不退,若不是多年來,她服用了大量的黑龍部養生秘丸,那具身體,恐怕早已香消玉殞。
她代她向邵景弘求情,將她也接來行園療養,挑了六個丫環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並加派了一個醫女專門負責她的健康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