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很盛大,可是夜晚我卻偷偷地跑到容止的院子,發現他在安靜地看書,見我來了,還是那麼微微一笑。
那本該是新婚之夜,我卻去看了另外一個男子,隨後躲到無人之處,失聲痛哭。
那之後,我便終於明白一件事。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東西是我得不到的。
求不得就是求不得。
沒有什麼可以改變。
我的容貌不能,我的身份不能,我的財富不能,甚至我的滿腔愛意也不能。
我最想要的東西,它就在我眼前,可是我永生永世都無法拿到。
容止。
我將我最好的年華給你,我將我最真摯的情意給你,但是你卻讓它們漸漸沉入冰冷的海底。
我沒有辦法改變容止,隻能改變我自己,我跟他達成協議,求他留在我公主府中,我會在身份所允許的範圍內,給他提供一些便利。
我隱約知道容止的身份來曆詭異,可是我不敢去深思,唯恐想明白後,會真的與他斷絕最後一絲關聯。
至少現在,我可以騙自己說他是喜歡我的,所以才留在我身邊。
後來,我又有了收集麵首的嗜好,可很少有人知道,那些人之中,多多少少有容止的影子,眉眼鼻唇,臉型身段,神情動作,言辭舉止,有一些像的,我便想拿到手。
仿佛得到了他們,我便能拚拚湊湊出來另外一個容止。
可是每當歡宴大醉,頭痛欲裂地醒過來後,我總會心如明鏡:我在自欺欺人。
歡笑是我,悲傷是我,愛著的是我,恨著的也是我,痛苦掙紮的是我,不能舍棄的是我,從來都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而他作壁上觀,微微冷笑。
就這麼過了兩三年。
後來的後來,一天夜裏,我睡著之後,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仿佛有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侵入我的身軀,電光火石間,我明白過來,那是另外一個人的靈魂。
我感覺我在漸漸地消失,好像飛灰散在風中,那個外來的靈魂正在無意識地奪取我的身體。
她比我想活下去,那個願望是那麼的強烈。
是了,原來如此。
原來是我不想活了。
我所有的愛情和生機,都孤注一擲地消耗在一個人身上,現在活著的,隻不過是一具名為劉楚玉的軀殼。
這樣……也好。
占據我身軀的女子,我該不該提醒你,當你睜開眼睛時,千萬,千萬不要去看睡在你身前的少年。
不要去看他的眼睛。
不要對上他的微笑。
不要與他有隻言片語的交談。
那是個會吞噬人心的妖魔。
不要愛上他,否則你會與我一般愛恨不能,生死不如。
意識越來越模糊……
好啦。
戲已落幕,我該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