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為難地向公子看去。
李長淵正端過一杯茶盞,漫聲道:“我那院子可不是什麼隨便阿貓阿狗都能進去的。”
蕭玨眸子眯了一瞬,李氏一族嫡長孫李長淵,他記憶中有這個人的存在,隻是兩人之間沒什麼交集。畢竟上一世他跟自己可不是一輩的人,又不在一個圈子裏,自然沒有什麼聯係。
沒想到這一世倒是早早地就遇見了。
蕭玨伸手搭上薑容的肩膀,宣示著自己的所有權,眼神暗含挑釁地看過去,緩聲道:“我不放心阿容的安危,作為她的未婚夫,自然是要一步不離地跟隨在側,好照顧保護她的。”
“噗——咳咳,”李長淵剛喝下去的茶水竟是一口噴了出來,他可從來沒做過這麼有損形象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卻絲毫不在意這個。
“你什麼?子可別亂話,阿容還這麼,哪裏就有什麼未婚夫了?”
李長淵很是不豫地盯著他。
鄭老也是滿眼驚奇,不過他目光在三個年輕人之間來回掃視了一圈,“嘿嘿”笑了兩聲,便繼續端坐著看好戲了。
蕭玨也不理他,隻低頭看著薑容,半是威脅半是哀求地道:“阿容,你告訴他。”
薑容心裏忍不住大大翻了個白眼兒,蕭玨啊蕭玨,你要不要走一處就一處啊?搞得好像我們真的是未婚夫妻了似的。
可是,她又沒法兒真的反駁。隻能沉默不語。
李長淵自然就當她是默認了,又轉過頭看向李歆,“這位……是阿容的母親吧?”
李歆點頭。
李長淵道:“那我就喚你阿姐吧,看你的年紀應該要比我長上幾歲,你應該不介意吧?”
李歆搖頭,覺得麵前這個年輕人看著頗為親切,便也由著他了。
鄭老這時候才注意到一旁的李歆,因為她一直沒有出聲,且懷裏還抱著個嬰兒,鄭老也不好多盯著她看,之前隻掃過一眼知道有這麼個人,卻是沒有具體看清她長得什麼模樣。
這會兒看見了她的麵容,鄭老一向處變不驚的眸子裏也出現了波瀾,這個年輕婦人怎的和弟媳婦生得這般像?
他口裏的弟媳婦就是他之前提到的齋老頭的老婆,齋老頭全名李容齋,鄭老全名鄭景瑞,兩人是打的交情,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因此一直以兄弟相稱。是以李容齋的夫人章氏也是他的弟媳了。
而李容齋便是李長淵的祖父,起來鄭老也是看著他長大的。
鄭老常到李家走動,自然也是見過章氏不少回的。這乍一看見李歆,還以為是見到了年輕時候的章氏呢!可見兩人的相貌是像足了十成十的。
老友家的情況他也是知道的,章氏年近四十的時候意外又懷了一胎,生了個女兒,被齋老頭和章氏老夫妻兩個愛得跟個什麼似的,那可真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
隻是章氏到底是高齡產婦,當時生產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頓苦頭,生下來的丫頭也弱得跟隻貓兒似的,那哭聲細得跟蚊子哼哼一般。
當時都養不活了,但是對於自己的親親骨肉夫妻兩個哪裏肯放棄?
後來還是觀雲大師給指點了一條迷津,是將女孩兒打養在人煙稀少之處,讓她少接觸紅塵世情,與人世少沾染上因果,這樣心思也就純澈無垢。心思少,也就容易養活了。
後來他就再沒見過那個女孩兒,也不知道被李家送到了什麼地方去。隻是再後來卻是找不回來了,章氏為此大病了一場,日日以淚洗麵,悔不當初。
還未至古稀之齡的人,如今倒有一大半的日子是躺在床上度過的。
從往事中回過神來,鄭老就聽見李長淵問李歆道:“阿容可是真的與這位訂下了婚約?”
李歆也是不話,麵有不舍為難疑惑等種種神情閃過。
看來這事是真的了,李長淵便沉默了,再看蕭玨的眼神就頗為不善了。
若是他的猜測為真,阿容的娘親當真是自己那位失蹤已久的姑姑,那麼阿容可就是自己的表妹了。
好不容易得來的表妹,竟然已經許了人家?還是這麼個臭子?當真是豈有此理!
“我不同意。”李長淵脫口而出道。
除了知道往事猜出了些什麼的鄭老察出那麼幾分味道外,其他人都睜大了眼睛朝他看去,實在是不知道他是以什麼身份立場出這話的。
人家姑娘的親身母親都還在這兒坐著呢,怎麼就輪到他來“不同意”了?太過越俎代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