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薑容躺在床上,想著撫遠侯府三日後,也就是下個月初二,就要將弟弟平哥兒記入族譜。若當真如此,那麼以後就是奪回了弟弟,在名分上他也是薑鈐的兒子。
這種事情她決不允許!所以一定要在四月初二之前想辦法把弟弟奪回來。
經過墨川的打探,薑容得知這幾日平哥兒一直都待在那個設置了陣法的院子,也就是撫遠居,從沒有被人抱出過院子。
如此,她恐怕隻能等到下月初二他出了院子再想法子將他奪回來了。
隻是,考慮到撫遠侯府的權勢,她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行,別等到時候將弟弟救回來了卻要被全城通緝。
怎麼才能將弟弟安然無恙地救回來又不會惹起懷疑呢?
薑容思索著,下意識又想進到空間裏去,心念一動,剛準備進去,驀地窗子處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響動,接著是幾道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進來了!
薑容刷的一下坐起身,掀開帳幔看去,就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度快得人肉眼都無法捕捉。
她心下大駭,心念一動舜華短劍已出現在她手中,她身形一動就從床上竄了起來,主動朝那道黑影出擊。
誰知黑影卻並不與她正麵交手,隻像是在逗著她玩兒似的,出手很有分寸,且身上並不任何殺意。
打了一陣,薑容卻始終連他一個衣角都摸不著,反而被他似有若無吃了幾下豆腐,心裏不禁大為惱火,罵了幾聲變態,低喝一聲:“閣下到底是誰?藏頭露尾的意欲何為?”
“嗬……”那人輕笑一聲,突然身形一掠,朝她靠近過來。
薑容正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結果不防之下竟被他給近了身。
這且不,他竟然從身後一把將她扣進懷中,腦袋擱在她頸邊,嘴裏呼出的熱氣直往她耳朵裏鑽。
薑容心裏一涼,這人該不會是個變態采花賊吧?專找她這樣的幼女?
她手中短劍一翻,狠狠往後一刺,誰知他竟然不躲,反而湊近了她耳邊,輕輕吐出兩字:“是我。”
蕭玨!
薑容大驚,手下驀地一頓,好險停在了他的腹前,差一點就刺進去了。
她霎時驚得渾身冒冷汗,心裏一陣後怕。舜華的鋒利她是深有體會,切石頭就和切豆腐似的,這要是戳在他的腹部,那後果她簡直不敢想。
好,就算她能將他救回來,那他所遭的罪呢?這人就不怕痛嗎?再要是萬一,萬一救治不及,他的命都可能玩兒完!
怕過之後就是一陣大怒,她一腳踩在蕭玨的腳背上,下死力氣碾了好幾下。
“混蛋!剛才怎麼不躲?要是我真的刺進去了怎麼辦?你打算把命交待在這兒嗎?哼,你可別指望你死了我會內疚傷心!到時候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直接將你毀屍滅跡!”
誰知蕭玨聽了不僅沒生氣,反而更將她抱緊了幾分,埋在她的脖頸間悶聲笑了起來,緊貼著她後背的胸膛起伏震動著,帶給她一陣顫栗感,不知是麻是癢,有種想躲開的衝動。
薑容被他笑得惱羞成怒,曲起手肘捅了他一下,“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又去掰他的手,“勒得這麼緊,想勒死我嗎?”
蕭玨微微鬆開了她些,直接將人轉了個個兒抱了起來,向床榻走去。
薑容氣還沒消呢,見了他這番作態,拳頭就往他身上砸去,“做什麼做什麼?我讓你抱了嗎?你給我起開!”
蕭玨不理她,直接抱著人躺到床上,將人箍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心。
黑暗中兩人一時都沒有作聲,薑容突然想到,“月芳怎麼一直都沒動靜?你把她怎麼了?”
蕭玨下巴蹭了她一下,懶懶道:“玄四讓她睡沉了。”
“玄四是誰?”薑容問,這名字不像是正常人的名字,反而像是某種代號。
她問起他也就答了,“是我的暗衛,從玄大到玄十六,一共一十六人,是先皇後留下來的。”
薑容“哦”了一聲,突然現自己怎麼就不氣了呢?這人真是會轉移話題。
明明是她自己先問起來的好嗎?
驀地,一隻溫熱的帶著些薄繭的手摸上了她的臉,不用就知道這是誰的手了。
那手先是慢慢拂過她的眉,接著是眼睛。薑容深怕他的手戳到自己的眼珠子裏,忙將眼睛閉上了,長而彎翹的睫毛卻是不停眨動著,在他的指尖跳動。
輕輕的瘙癢感讓人心裏升起一股奇異的舒適感,他忍不住支起身,俯身看著她。
如水的月光灑進窗紗,在地上鋪開了一層銀緞。垂在床邊的幔帳不時被路過的清風微微吹拂著,漏了幾點月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