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似睜非似睜的眼睛忽然間睜開了,而且睜得很大比他健康時還要大,似乎想一下子把自己這個孫子看完,看全,永遠記在心裏。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離開醫院,但他知道即使他真的撒手走了,離開了這個他還有許多不舍的世界,林家甚至林氏依然不會散,因為有他孫子林子凡在。
他看了看沈建國,眼睛裏似乎在說著些什麼而沈建國也不愧是他的老朋友,隻是一個眼神便明白他要說些什麼,含淚的點點頭,向病房內所有人做出了先出去的動作,他沒有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便忍不住會哭出來。一個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哭,的確有些不忍與不願,況且這個人還是沈建國,一個曾經是一軍之長的將軍,什麼樣的場麵他沒見過?
‘砰’病房被趙倩輕輕的帶來關上了,病房裏隻有林天和林子凡兩人,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林天不願放開孫子的手,林子凡也不願鬆開爺爺的手,時隔許久,林天才微弱道:“子凡!爺爺恐怕快不行了,能不能走出醫院都成問題。爺爺想在臨走前給你說些事,無論爺爺將來在與不在,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答應爺爺,林家絕不能散,林氏也絕不能倒!這是爺爺臨走前唯一的願望,希望你能答應爺爺,這樣就算爺爺真的走了也可瞑目了。”
林子凡哭了,哭得是那麼的傷心,他的全身在抖,他雖然穿著衣服但還是覺得冷,就像光著身子身處寒風浪口,動了動嘴,聲音極其顫抖,“爺爺,你不會有事的!你還沒看著我和趙倩、蕭彤她們結婚呢,你還要當證婚人呢!你還沒抱重孫呢......。”
突然,他再也說不下去,整個人已經撲在了林天的懷裏,他哭泣著,眼淚流淌在床單上。林天也在哭,他這一生中隻哭過三次,一次是妻子死時,一次是林振輝出事時,第三次就是現在,他微微的抬起手輕輕撫摸著林子凡的頭發,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安靜的撫摸自己孫子的頭發,這樣的場景他不知在夢裏夢見過多少次,但他從未想到自己去摸自己孫子頭發時會是這樣的場景,是兩爺孫快要陰陽相隔的時候。
病房外的風‘呼呼’吹嘯著,似乎在催促著林天,似乎在警惕林天他的生命就快要走到盡頭,似乎又在說別在撐下去了跟著我們走吧!我們會帶你到天涯海角。
“子凡!你是個好孩子,是爺爺的好孫子!爺爺以為你榮。爺爺相信隻要有你在林家就一定不會散,你一定要答應爺爺,無論振國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原諒他,因為他始終是你叔叔,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無論他做錯了什麼事,你一定要給他一條活路,爺爺不想看著你們叔侄兩鬥得你死我活。振國是爺爺的兒子,他的脾性爺爺最清楚,他的本性其實並不壞,或許是被什麼迷住了才會這樣,你一定要願諒他。”
林天越是為林振國求情,林子凡就越憎恨他一分,他慢慢抬起頭看著林天那麵帶微笑的臉,似乎在一這刻林天已經瞧見他們叔侄兩人握手言好的景象,是那麼的溫馨。
“爺爺,您什麼也別說,先把病養好,林家還需要你,林家不能沒有你啊,你才是一家之主啊。”林子凡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已瞧見林天在直搖頭,隨後微笑道:“孩子,爺爺的身體爺爺最清楚,上次老天沒要了爺爺的命,還讓爺爺能與你相認,爺爺就已經很知足了。你一定要記住爺爺的話,好了,你出去把你外公叫進來,爺爺還有些話要給他說。”
林子凡重重點點頭,擦幹眼淚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在他開門的霎那,他的心在痛,在流血,他不知自己這一走還能不能再見林天最後一麵,不過他知道眼前有一件事情非他去做不可,那就是把林振國找來見林天最後一麵。
“外公,爺爺想見你。”
他的聲音還是很哽咽,是人都聽得出他剛才哭過,但沒有人去安慰他,有些事情並不是一兩句安慰的話就可化悲憤為歡喜,況且這個時候任誰也無法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