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再去唐思家,史晚清有種冷清的感覺,不知是因唐思的沉默寡言,性情大變還是唐浩對自己孫女生死不顧的冷漠,促使她會有這樣的感受。唐浩也不再像他大壽時那麼盛情,對史晚清的到訪不淡不火,隻是簡單的留她在府上多留宿幾日,期間也不問她為何而來?
在唐府的幾日,史晚清也隻見過唐思一麵,那還是她來的第二天清晨,習慣早起的她,閑來無事便到屋外的花院閑逛,不知不覺她便走到了唐家的藏書閣,正好遇見正埋頭踏步,數著步數的唐思,‘五十、五十一、五十二.....’,她雖埋著頭可史晚清還是從她那瘦如柴骨的身材看出這段時間她消瘦了許多,不再那麼喜歡言笑、作弄別人,性情變得極為的沉默寡言。就連她已經走近身了唐思竟然也未察覺,繼續數著她小步,已走過了,史晚清轉身看著她走,看著她離開。
同為女人的她又怎麼會不知原由呢?能讓一個女人如此消沉除了愛情還會有其它嗎?惶然之間,她腦海裏閃現出一個人影來,暗自責怪了句‘又是你個花心大蘿卜!’但緊隨著她又掩口‘嗬嗬’笑了起來,似乎連自己也被這個花心大蘿卜給俘虜了!不免覺得一笑,但她再想去看唐思時已看不見她的人影,一急,喊出了唐思的名字,四下尋找。
延著唐思剛才走的方向一路找去,最後讓她驚愕的是躺思消失的地方竟然就是曾經關過林子凡的地下密室,忽然,她想才唐思那會也被一起關了進去,莫非至今還沒被自己的爺爺放出來?她的心不知為何,一涼,直涼到背脊深處,直打了個哆嗦,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鐵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密室裏黑暗一片,就連一盞煤油燈也沒有,她看不清前方的一切,但她能感受到前方一定有一個人而且那個人還與她一樣都在尋思著,會是誰無意闖了進來?她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不是害怕而是非常畏懼,她畏懼的不是黑暗而是黑暗背後的寂寞,她簡直不敢去想若是讓她在這種黑暗的密室裏獨自生活一小時會是怎麼樣的?恐怕早就割腕或咬舌自盡了,又豈會多活半秒?
她雖不知到底是什麼支撐著唐思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生活的,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心中的愛!
“你是誰?”
黑暗中傳來一個極為溫柔而細小的聲音,其後還響起幾步很輕聲的腳步,史晚清沒有慌亂,她鎮靜的站在門口等著她走到自己麵前。
一瞧是史晚清,唐思勉強的一笑。史晚清邀唐思到外麵去聊,兩人並肩走出密室,來到密室小屋外的花院的石桌前坐了下來,兩人互望了許久,史晚清問起她怎麼還會在密室待著,難道她爺爺沒想過要放她出來?
唐思的臉上掠過一抹憂傷,淡然的為之一笑,她表示這是她自願的,不是被誰強迫才這麼做。她更說隻有待在黑暗的密室她的心才能稍稍平靜,不再去想任何事或人,日子雖苦了些,寂寞了許多,可心卻淡漠了許多,同時也放下了很多。有時她也會出來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依舊那麼的誘惑,依然鳥語花香,還是那麼多的仇恨與殺戮,她更是講到這些日子她的心得,感覺這個世界除了愛便是恨,沒有一杆公平的稱去衡量這些,誰對誰錯都已不在人心因為公道自不在人心!
聽著這些,史晚清的心也為之難過起來,一個二十歲的花季少女,芳華正茂的少女卻產生如此悲涼的感受,她所經曆的事恐怕已不再是悲慘兩個字能形容的,她想說些什麼安慰了下,可怎麼也開不了那個口,或許在她的心裏其實早已萌生了與唐思一樣的想法,隻是還未有她這般的身同感受。
她本想把自己和林子凡結婚的事告訴給唐思,也讓她替自己高興一二,可聽完唐思說的這些她放棄了這種炫耀的想法,她站起來走到旁邊的花樹下,花早已凋謝,隻剩下空枝頭,忽然,她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其實人也和花一樣,在綻放完它最美的那一刻便會凋零,謝幕。
轉過身看著唐思,她已清瘦了許多,不再複有從前的活潑可愛,走到她麵前輕輕拉起她的手:“跟我走,去找他!”
雖然隻是幾個字,史晚清說得也極為的輕然,可唐思聽得卻猶如忽然一巨石惶然間落入了她的心頭,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又何嚐沒想過去找他,給他講明一切,可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永遠也都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她猛然間的搖搖頭用力甩開了史晚清的手,背過身輕聲的哭泣了起來,嘴上還不停的講不可以,不可以!他已經有了別人又怎麼會再接受我呢?
的確,史晚清也這幾句話一震,兩個女人同時嫁給一個男人已然是異常,現在還要這麼多女人一起,無論從道德還是尊嚴任誰也不會選擇這樣的結局,不知怎麼地,她盡然覺得唐思說得有理,同時也感覺自己似乎也做錯了,不應該再這樣纏著他,或許放手後還會給自己換來一片廣闊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