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癡女心傷劍有靈(1 / 3)

獨孤一愕之際,公冶紅已然將酒壇接了過去,為自己倒滿了一碗酒。

公冶紅放下酒壇,將酒碗端起來,向獨孤一舉,輕聲說道:“公子請。”

獨孤心下對公冶紅的內功極是佩服。他為了發射銀魚鏢,專門練了內功。可以說暗器方麵他不遜於任何當代的一流高手,但是像公冶紅這般的用一件物事打到另一件物事之上,另一件物事那般不被損壞地飛到預先指定的地方,他定然是沒有把握做得來的。

獨孤端起酒碗與公冶紅碰了一下,兩人各自將酒喝幹了。

公冶紅將酒壇拿了起來,獨孤料定她必然先會給自己倒滿了酒,正自籌思著對策,想著用甚麼辦法把這酒送到公冶紅麵前的時候。卻見公冶紅並沒有為他倒酒,而是先把自己麵前的酒碗倒滿了,然後把酒壇放到了獨孤麵前。

獨孤隻好給自己倒滿了酒。剛剛放下酒壇,那邊公冶紅已經將酒腕端了起來,兩人一碰,又各自喝幹了碗中的酒。

獨孤為了緩和氣氛,拿起酒壇,並沒有給自己麵前的酒碗倒酒,可是、當他給公冶紅倒完了酒之後,公冶紅又是手指一彈,那碗酒又是淩空飛來,撞在了自己麵前的空碗上,而那隻空碗,又是極為準確地飛到公冶紅麵前。

就在獨孤一愕之際,那酒壇又到了公冶紅的手裏。

公冶紅又給自己滿滿地倒了一碗酒。

一切都同第一次一模一樣。

但是獨孤低下頭去看酒碗的時候,他忍不住心中一動。

桌上掉下了極小極小的一塊碎瓷。那是從碗上掉下來的。

獨孤並沒有看那塊小碎瓷是從誰的碗上揀下來的,那其實是一樣的。無論從誰的碗上掉下了這塊碎瓷,都證明在喝下了兩碗無語酒之後,公冶紅的心情已是極不平靜。

公冶紅又端起酒碗,獨孤看到她的手微微有點抖了。

兩人各自喝下了那一碗酒之後,公冶紅又為自己倒滿了酒,但卻仍是把酒壇放在了獨孤麵前,不給他倒酒。

這次獨孤並沒有為自己倒酒。

他沉默著。公冶紅一直盯著他看,等待著。她的眼睛此時更加迷蒙,那看向獨孤的眼光柔順而憂傷。

獨孤隻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轉向了酒壇。他實在是受不了公冶紅的目光。

獨孤道:“你莫怪我。”

公冶紅仍是那般柔順而又憂傷地看著獨孤,輕聲說道:“我並沒有怪你。我怎麼會怪你?再說,我想怪你也找不到怪你的理由。就象這喝酒,自己倒酒自己喝,醉了須怪不得旁人,若有一碗酒是別人倒在自己腕裏的,那情形就大不-樣了。”獨孤頓時明白是公冶紅在暗示那日他被強留在鳴風莊上,結果對自己產生了感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那她是沒有理由怪自己的。

但是當真公冶紅的酒就沒有一碗是他獨孤給倒的麼?

當真隻是公冶紅一廂情願而獨孤一直無動於衷的麼?

獨孤心下頓覺歉然。

因為他自己心裏明白,那日公冶紅強自留他時,他心中不自覺地有些甜意。

因為公治紅是第一美女,第一美女的青睞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有魅力的。雖然他獨孤天生傲骨,但對公冶紅的那份心思也不能不有些動心。因為他也是一個成年男子了。

公冶紅也似已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柔聲問道:“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並不討厭我?”

獨孤聽了心中一蕩。他沉思良久,仔細地想著公治紅的這句話,想著在他的心中公冶紅到底是甚麼樣子。

公冶紅見他沉思,仍是那麼看著他。

獨孤終於還是點了一點頭。

公冶紅見地點了頭,臉孔一下子漲得通紅,喘息了一陣,又再問道:“那麼,如果沒有碰到她,你會再到鳴風莊上來找我,你不會見了我的麵也不相認,對不對?”雖是極力控製住自己,但公冶紅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己聲音的顫抖。

獨孤並沒有想得太多,他隻是順著公冶紅的問話想下去。

他在狹穀之中跟羊舌之學藝的那段時間。一共是兩個月,這兩個月中偶有空閑,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鳴風莊,想到鳴風幫的幫主公冶紅,甚至有的時候也想到鳴風四香。

他想到公冶紅的時候絕沒想到她會對自己這般鍾情。

他也沒有想過要得到公冶紅,因為公冶紅的名聲太響了,追她的人也太多了,因此他獨孤就不會再對她投注感情。因為他天生傲骨,他不想讓公冶紅瞧他不起。

相反的,他倒是對鳴風四香頗有好感。

因為公冶紅既是第一美女,她自然是極注重外貌的人,因此她在手下的幫眾之中千挑萬選,最後選了四個俏麗窈窕的女子出來,教她們習練上等武功,最後做了自己的貼身侍衛,一直跟隨在左右,這就是鳴風四香了。

獨孤跟公冶紅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公冶紅太高太遠同時也太過霸道了一些,但是和鳴風四香在一起的時候,卻覺得自在得多了。

他對她們四人都有好感。鳴風四香雖然穿著豐貌相近,性情卻是截然不同。春香嫻淑文靜,但武功最好;夏香聰明多智,豁達大度;秋香活潑多情,溫柔細致;冬香潑辣率真,心直口快。

相較而言,他更喜歡秋香多些。

若是不碰到香姑,不中毒受傷,那麼習武之後,他是定然要再去鳴風莊的,因為這世上他隻有一個親人,到現還沒有找到,他沒有別的地方好去。

獨孤道:“如果不遇上香姑,我會再到鳴風莊上去的。”

公冶紅聽了獨孤的話,頓時靜默下來,再沒有了聲音,獨孤看她時,見她正在盯著自己的酒碗發呆。

獨孤正欲說甚麼,公冶紅已然站了起來,給他把酒倒滿了。

公冶紅端起酒碗,跟獨孤碰了一下,卻沒有喝,想了一想,好似是有甚麼事不妥,終於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在哪一點上不如她!”

獨孤道:“我並不是因為她比你好,她實在是不比你好,你在許多方麵都比她好。”

公冶紅又流露出那份迷茫和憂傷,問道:“那麼為甚麼你選擇了她而不是我?”

獨孤道:“因為她離我更近,我看得見摸得著,我恨不得一刻也不離開她,恨不得在我每夜醒來的時候,沒有睜開眼睛,就先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她身上的香氣讓我覺得陶醉,也讓我覺得平安。你雖然使得那麼美,但我卻覺得像天上的月亮,離我那麼遠。”

獨孤本來不善言辭,但不知為甚麼,居然張口就毫不費力地說了這麼多。說完了,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公冶紅先是驚諤得睜大了眼睛。之後猛然把酒端起來喝了下去,然後慢慢放下酒碗,喃喃地跟獨孤說道。“不,不,我不是月亮,我離你很近,我幾乎每天都想著你,我每天都夢見你,為甚麼你卻說我離你遠呢?這太不公平了……我不比她好,我一點也不比她好她擁有你,而我沒有,她比我好多了……”說著說著已是淚流滿麵,哪裏還有半點幫主的風采。

獨孤料不到她會變得這麼快,怔了一下。對她說道:“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說完了站起身去扶她。

公冶紅果真是有些醉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卻一下撲在了獨孤的懷裏。輕聲說道:“抱著我,我求你,抱著我,我太想你了,自從那天你被劫走,我每天都想著你能回來,就這麼抱著我……”

但是獨孤沒有抱她,而是把她推開了一些,扶著她的手臂向房間走去。

公冶紅卻站住了,硬是不向前走。

正在獨孤覺得為難的時候,隻聽一個響亮的聲音說道:“你說世界上甚麼人臉皮最厚?”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我說你臉皮最厚。”響亮的聲音道:“為甚麼我臉皮最厚?”沙啞的聲音道:“因為我不願意抱你,而你卻非要往我懷裏拱,那不是臉皮最厚麼?”

獨孤知道是公羊兄弟來了,正欲出言製止,公冶紅已是摻呼一聲奔回房間去了。

果然,店門口出現了兩人,一高一矮,打扮得花技招展,古怪之極,顯然身上的衣服不知又是從哪裏扒來的,正是公羊兄弟。

公羊兄弟一見了獨孤,立時股上現出了可憐兮兮的樣子,公羊淵道:“獨孤公子,我們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是我師妹非叫我們倆來不可。”公羊博道:“若是不來她就要打我們。”

獨孤忙道:“香姑在哪裏?”

公革淵道:“她不告訴你。”

公羊博道:“她在生氣,不想見人。”

獨孤道:“你們快帶我去見她。”

公羊淵和公羊博一齊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大叫起來。

公羊淵道:“完了,這下沒救了。”

公羊博道:“他們兩人推來推去的誰也不管咱們,那是完了。”

獨孤道:“喂,你們起來,你們怎麼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說哭就哭起來了?”

公羊兄弟聽了獨孤說話,一齊把手伸了出來,四隻眼睛定定地盯在獨孤的臉上。

獨孤一看那四隻手掌,登時吃了一驚。

但見每隻手掌的掌心都被刺了一個小孔,那小孔同圍的皮肉已然發出了腥臭之氣,那四隻手掌全都腫成了紫黑色,根本就沒有了原來皮膚應該具有的顏色。

獨孤忙把兄弟兩人領到房間,然後從懷中取出碧血珠讓他們兄弟分別在手中握著。